待林澤手下的兵將押著那兩名不服氣的余孽離開后,林澤才踉蹌著跪倒在南宮喻身邊。
“王爺臣護衛來遲,求王爺責罰”
話音未落,他便趕忙扶起了南宮喻,讓南宮喻倒在自己懷里,眼中似蒙著薄薄的水霧。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又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面對面龐毫無血色的南宮喻,面對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南宮喻,林澤已經顧不上其他了,雖說該有的規矩不能少,但他要保全他的命。
哪怕南宮喻醒來要將他丟進油鍋去責罰他,他都毫無怨言,他只要南宮喻能好好的
鮮血源源不斷從南宮喻身上的傷口處流出來,很快便染紅了林澤的雙手,南宮喻眼皮發沉,他瞇了瞇眼睛,極力辨認著林澤的模樣,唇角忽然上揚,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下別說是林澤了,連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陳密,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南宮喻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怎么還能笑得出來呢
南宮喻微張著嘴,拼命喘息著,他顫抖著抬起手,試圖抓住林澤的手臂,還不等他用力,林澤便已牢牢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感受著南宮喻的溫度,林澤眼眶倏地紅了。
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往下淌,林澤聲音哽咽“王爺,都是臣不好,是臣思慮不周,讓王爺身陷險境,請王爺放心,有臣在,臣絕對不會再讓王爺受傷了。”
“也、也有我呢。”陳密聲音微微發顫,“林侍衛,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地方”
陳密的話將林澤從深深的自責中拉了回來,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陳密,你能幫忙真是太好了,你即刻派人去我府上,讓青瑤趕到喻婉堂去陪著王妃,再命小廝盡快備車馬過來,外面還下著雨,王爺需要立刻回到府上歇息,不得耽擱”
陳密連連點頭,“是,小的這就去辦不過,我怎么感覺,王爺好像有話要說”
順著陳密探尋的目光,林澤低垂眼瞼,見南宮喻痛苦的模樣,險些抱著他哭出聲來。
南宮喻年少時便隨沈將軍征戰沙場,英姿颯爽,雖然也曾受過委屈受過傷,但卻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狼狽模樣,只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間,又張了張嘴,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吸了吸鼻子,林澤抱著南宮喻起身,聲音努力保持著平靜“王爺別著急,臣明白您的意思,臣先帶您找個能躲雨的地方,臣會將沈公子的玉佩取下來存好的,有沈公子的玉佩護著王爺,王爺肯定會平安無事的,有什么話,不妨等王爺恢復精神再慢慢說。”
南宮喻先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旋即又手忙腳亂的比劃著,眉頭緊鎖。
林澤真不愧是南宮喻肚子里的蛔蟲,南宮喻都不需要多說什么,林澤就能猜到南宮喻的想法,只是這一次,林澤只猜對了一半,還有一半,林澤卻怎么也搞不清楚了。
對南宮喻來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全一切與夏云婉有關的東西。
雖然他不愿相信她說自己是云亭郡主的事實,可他到底還是動搖了,他知道自己身上對她來說最寶貝的東西就是沈靖的玉佩,哪怕自己受了傷,他還是想保留玉佩的完整。
再有就是,他今日走到這偏僻的巷子里來,目的就是買桂花糕,他不想就這樣空手而歸。
她本來就在和他鬧別扭了,如果他連她最愛吃的東西都買不到,她怎么會開心呢
黑色眼瞳中的光漸漸滅了,眼看著林澤抱起自己就要上馬車,南宮喻用盡全身力氣終于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只是他聲音格外沙啞,在這樣一個下著雨的夜,顯得格外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