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婉打從青瑤嘴里聽到這個消息以后,整個人狀態就不太好了。
意外的,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臉色白得駭人,雙唇也毫無血色,她在青瑤與彩蝶的服侍下凈臉更衣,腳下卻像是踩棉花般輕飄飄的,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來的。
側廂房本是留著招待需要留宿的客人用的,屋內設施簡陋,但此刻卻是燈火通明。
雨刷刷的沖洗著庭院,側廂房的門大敞四開,南宮喻面色蒼白的躺在臨窗的大炕上,唯有胸脯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好端端的活著,而守在南宮喻身邊把脈的太醫,臉色異樣的凝重。
林澤與隨行的小廝陳密規規矩矩的跪在南宮喻身邊不遠的地方,皇后由迎春服侍著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皇上則不安的背著手來回踱步,氣氛說不出的緊張壓抑。
腳下陣陣發軟,夏云婉腳步踉蹌著,幾乎是被青瑤和彩蝶架起來才得以體面的進了屋子。
她畢恭畢敬的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青瑤和彩蝶也絲毫不敢怠慢,忙隨著她跪了下去。
“妾身夏云婉,拜見皇上和皇后娘娘”
她聲音抑制不住的發抖,似帶著哭腔,直聽得人揪心,讓不安踱步的皇上也靜了下來。
皇上衣袖一揮,連連擺手,聲音透著疲倦“都這時候了,規矩就免了,快快請起”
夏云婉連忙道謝,正欲起身,眼前卻是一黑,身子軟綿綿的,險些暈倒在皇上面前,還是皇后眼尖的察覺到了異樣,命迎春上前幫忙,這才讓夏云婉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是了,從得知南宮喻遇刺的那一刻開始,夏云婉就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只是考慮到南宮喻現在的情況,又考慮到皇上和皇后還在府上,夏云婉才咬牙堅持體面的走到了側廂房,該走的流程走完了,似乎也抽走了支撐著她的精神支柱。
皇后慕清瑜舒了口氣,聲音很輕“辰王妃,你別緊張,皇上已經將太醫院醫術高明的太醫都帶到了喻婉堂,有他們為辰王醫治,辰王定將相安無事。”
畢竟放在從前,能驚動太醫院這么多知名的太醫,恐怕也只有皇上和皇后才能享有了。
不難看出,皇上對南宮喻格外在意,無論結果是好是壞,能有這樣的體面,已是皇上和皇后給予喻婉堂最大的榮耀,哪怕日后只余下夏云婉一人,也不至于讓她抬不起頭來。
夏云婉抬眸望向慕清瑜,抿了抿唇,聲音發干“皇后娘娘,我能不能斗膽問一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王爺他他怎么會”
“這些話不應該是你問皇后,應該是朕先問問你”皇上氣的全身都在發抖,語氣明顯透著不悅,“新婚之夜,他怎么就一個人冒雨跑出去了夏云婉,你最好給朕一個理由”
一聲響雷仿若在頭頂炸開,伴著皇上的怒吼聲,夏云婉低垂著頭,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雖然早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夏云婉就已經與他有過接觸了,但這樣大發雷霆的一面,卻是夏云婉從未見過的,縱然心里談不上有多害怕,但身體的本能還是讓她不得不屈服。
如果她能乖順一些,如果她能平息皇上的怒火,那南宮喻,是不是就能醒過來呢
慕清瑜皺了皺眉,忙起身快步走到夏云婉身邊,友善的伸手拉起了夏云婉,嗔怪道“皇上何必對辰王妃發這么大的脾氣臣妾瞧著辰王妃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想來定是憂心辰王的情況,皇上對辰王的關照,臣妾心知肚明,但皇上屬實不應該再嚇唬辰王妃了。”
慕清瑜也是第一次看到夏云婉這般蒼白的面容,心下不免也有些許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