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蠱寨
紀香濃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剛剛從海里被打撈出來重新得到呼吸一般。
但由于太猛烈,氣流將胸口沖得發疼。
她緩緩睜開眼,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轉動眼珠,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略顯詭異的木屋里。
小屋皆是由黃褐色的木頭制成,門窗雕刻著奇特的花紋與圖騰。屋內陳設簡單,幾張桌椅、一張不大不小的床鋪。
看上去是間樸素的屋子,但為何說它詭異,只因一旁角落靠著墻的桌子上擺著一顆人的頭骨,上面還插著幾根香正在燃燒,香氣彌漫,味道濃郁,叫人頗感不適,給這和煦的春日添了幾絲陰氣。
顯然屋子主人是將那顆頭骨當作了香爐用。
而她本人也沒有躺在床上。
紀香濃摸了摸身下的草蒲團,手撐著地打算直起身。
剛一用力,卻渾身一頓。
腦子‘嗡’地響了一聲——
她的腿,怎么沒了知覺?
紀香濃愣了好一會兒,握拳敲了敲后依舊無濟于事。
她……成了殘廢?
不對!她為什么會在這兒?這又是哪兒?
突感一陣頭痛欲裂,紀香濃捂著頭眉頭緊蹙,硬是想不起來一絲一毫。
緩了半刻,紀香濃平復過來,看著自己一身不俗的打扮,這才想起了昏倒前的一幕。
她正在被人追殺!并摔下了山崖!
是了!她需要用原主的身體進行任務,可為何一點記憶也沒有?難道原身摔下山崖就失去了記憶,或者原本那個時候已經死去了?
這什么破系統,第一個任務完成沒有獎勵就算了,還失憶增加難度。
正想著,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
一道身影逆光邁過門檻踏了進來。
此刻正值黃昏,最后一絲烈陽通過門窗縫隙映進紀香濃眼中,叫她瞧不清來人的長相。
“你還活著。”
是一道略顯青澀的聲音。
語氣平緩,無波無瀾。不算清冷也不活潑,聽不出是何情緒。
紀香濃晃了晃頭適應了光后再次睜眼,這才看清來人的樣貌。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
頭發半長及胸,額前干凈沒有碎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兩側的鬢發被幾條細紅繩纏繞著系成辮子,右耳上戴著銀制耳環吊墜。
唇紅齒白,眼睛黑黝黝地,睫毛濃長,眼神清澈沒有攻擊性。
不諳世事的俊美少年。
不過脖子上圈掛著一條通體透黑的細蛇,乍一看還以為是條別致的項鏈,給他平添了幾分滲人的氣質。
紀香濃余光瞥了眼角落的頭骨,她這是...掉進了什么食人部落?
“額,還活著。”
她的大腦飛速轉動,見少年直勾勾地看著她,扯出一個禮貌溫和的笑容。
“是你救了我嗎?”
少年歪了歪腦袋,瞳孔豎起,活像他脖子上的那條蛇。
他沉默片刻,回道:“是我,撿回來的。”
他沒有用紀香濃所說的‘救’,而是‘撿’。
似乎把她當成了一樣稀罕東西,抑或是山中受傷的小獸。
少年眼中滿是直白的打量,好像也在疑惑著什么。
紀香濃不在乎他怎么想,她只想安然活下來。
見這少年并無惡意,眼睛彎了彎,抿唇笑道:“多謝恩人了。”
又開口問道:“敢問這是何處?”
少年豎瞳閃動,瞳仁又變回圓大黝黑的樣子,嘴唇微張,“騰寨。”
他的聲音極為好聽,如他身上的環佩般清脆悅耳。全然沒有半大少年的年紀應有的沙啞粗糙。
騰寨……怎么有些耳熟?原身知道這個地方?
罷,旁的先不管了。
紀香濃須得解決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她又餓又渴,身上還痛得要死。
想著先與他熟絡起來為好,遂問道:“恩人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