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紀香濃是兩人中的依附者,但從睡姿來看卻像是穆依蜷縮依偎在了她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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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兩人相處都十分融洽,且愈發親密。
穆依真的將她當成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漂亮玩偶,每日給她束發沐浴,伺候她如廁。
不管是去棺材屋打理蠱蟲,還是在另一間偏屋制作藥丸,抑或是去院子里晾曬草藥,都要將她抱在懷里,放到椅子上看著他忙。
兩人幾乎時刻粘在一起,對彼此的身體也愈發熟悉,完全習慣了毫無距離的接觸。
不過僅限于擁抱。
院里一共有三間屋子。他們居住的主屋,以及左右兩側各一間偏房。
一間放棺材,另一間則是制作藥丸之類。
昨日陪著穆依在藥屋待了整整一天,紀香濃對這間院子才完全了解。
這日她照常在主屋吃著穆依端上來的一盤生野菜,不過應是兩人關系親近了些,這幾天桌子上都會多兩顆野果子。
沒有油水雖然難熬,但她也不挑,有的吃便不錯了。
可吃著吃著紀香濃猛地一頓,想起件令人驚駭的事。
他的院子里——沒有廚房。
那,第一天晚上她吃的飯菜是什么?
還是她的幻覺?
紀香濃有種不好的聯想,只覺得胃里翻滾,恨不得將這幾日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可對著穆依略帶疑惑的目光,她也只能強撐笑意,道:“有些吃膩了。”
穆依點頭稱是,說:“嗯,是我疏忽了。”
紀香濃不敢繼續想,味同嚼蠟地吃著生野菜。
兩人現在關系不錯,該問問嘛?
若他真給自己吃了什么惡心的東西,那還不如不知道。
正想著,院門口有道青澀的聲音傳來。
“大巫仙!”
穆依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紀香濃吃東西,突然被攪擾有些不悅。
兩人向外面看去,是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上身無袖花襖下身花褶裙,發髻后梳,簪著銀插針與銀頂花。
她的穿著打扮與那日兩個灰撲撲的中年夫妻不同,倒是與穆依十分相似。
主要是,她肩頭趴著一只兩寸長的透黑油亮的蝎子。
且看她面色紅潤,嬌俏活潑,生動明媚。
這點倒與冷清淡漠的穆依截然相反。
這荒山里還有這么正常的人?
穆依撣了撣衣擺,緩緩站起身,走到門口。
那女孩兩手疊放在胸前,屈膝彎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青娘打擾。明日祭山神,族長命我來告與大巫仙。煩請大巫仙明日到祭臺傳遞神意,庇佑寨民。”
穆依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斂眸想了一會兒,從嗓子里哼出一聲:“嗯。”他的態度顯然是高高在上的,甚至連頭都沒動。
這叫青娘的女子得了應允,又行一禮準備離開,擡頭卻見到了屋子里坐著的紀香濃。
眼睛一亮,擠出一個深深的酒窩,驚喜道:“哪里來的仙子!”
紀香濃也許久沒有同外人說過話,好容易碰上了個正常人免不得情緒高了一些。
她探了探頭,見穆依側目望來,就張開雙臂示意他將自己抱起。
穆依垂眸思索片刻,便走到身邊自然地將她抱起,帶到院門口。
紀香濃笑著與那小女孩打招呼,“你叫青娘?”
青娘點點頭,頭上的銀飾跟著叮當作響。
“是。仙子叫什么?”
這算是問到了紀香濃的痛處,她現在沒有名字。
只好搖了搖頭。
青娘又閑問了兩句,而穆依見狀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不大高興,抱著紀香濃轉身回去了,沒有讓兩人繼續交談。
青娘只得行禮離開,走之前還好奇地向主屋看了看。
紀香濃也不舍地看過去,兩人皆給了對方一個友好的笑容。
她被抱回竹木床午睡。這幾天不用擔心安危,身體又在恢復中,是以經常一沾枕頭便能睡著。穆依一般就在屋中默默地等她睡起。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熟睡的女子,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一成不變且無味的野菜,眸色深邃,露出幾分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