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依走去藥屋,從木柜子里拿出一個包裹,在一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玉佩里拿出那枚刻著‘紀’字的玉佩戴在腰間,隨后妥善收起這堆收集來的小寶貝。
他摸著那枚溫潤的玉佩,試圖緩解內心奇怪的酸澀。
活人,果然比蠱蟲難養多了。
等紀香濃醒來,角落里多了一只腳上拴著細繩的兔子。
就在她之前住的蒲團上。
這是又從山里撿東西回來了?
“哪里來的?真可愛。”
穆依沒有看她,低聲道:“門口撿的。”紀香濃還未等開口,穆依又道:“起個名字。”
給兔子起名字?
紀香濃還以為他要拿這兔子做飼料。
沒想到是當寵物。
“我不大擅長這個,就叫小撿如何?”
穆依自然不會反對這種小事,點點頭道:“好。”
既然他喜歡,那她就也表現出喜歡。
或許在他眼里,她與這只兔子并無不同。
那么善待這只兔子也算善待自己了。
紀香濃被他抱到墻角,俯身摸著兔子的腦袋,柔聲道:“不用怕,以后你就叫小撿,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這個怪物看著嚇人,竟喜歡撿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家。
如此想來也算有些愛心。
習慣是可以養成的,只要讓這怪物習慣自己的存在,對她憐愛依賴,日后肯定能找到機會離開。
甚至說不準還能一直和平相處。
小兔子似乎受了些驚嚇,身體緊繃,尾巴夾住,耳朵貼在身側。
瞧上去十分緊張不安。
下午穆依拿了些紀香濃熟悉的野菜喂給它,兔子卻應激地跳起來呲牙咬了他一口。
穆依虎口處頓時多了兩個帶血的牙印。
它竟敢咬他!
穆依痛得右手發麻,呼吸略微急促。不過面上毫無波瀾,就那般隨手提起兔子的耳朵,走去了棺材屋。
再回來時已是兩手空空。
下場不言而喻。
紀香濃才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絕不能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一個怪物偶發的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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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香濃能見到的景色不多,只有院子周圍幾丈開外的密林。
春日的騰寨生意盎然,聽不到什么蟲鳴鳥叫,但聞得到沁人的泥土與草木香。
昨日聽青娘說穆依今天要去什么祭臺祭祀。
雖說不知道那祭拜山神是什么儀式,但從穆依的穿著來看,定是件重要的大事。
他換了身暗紅色的長袖左襟袍子,額頭上系了一條鑲著墨玉的抹額,發繩亦從大紅色換成了暗紅色。顯得素樸而莊重。
臨近傍晚,穆依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回過頭望了眼坐在竹木床上的紀香濃,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轉回身將她抱了起來。
“我也要去嗎?”紀香濃問。
“嗯。”
其實穆依并沒有想過將她帶去,但還沒等出門,心里就空虛得直發癢。
手上若是不抱著她,就有種無處可放的失落感。
反正也沒人敢說他,帶她去了又如何。
紀香濃也想去看看。
她在這間只有兩人的屋子里待了太久。
與他相處的時間就是克制欲望的時間。沒有食物,沒有打發時間的趣事,也沒有書看。
只有他。
紀香濃深覺再如此待下去就要變成真失憶了。
通往祭臺的路并不遠,但順著一條幾乎瞧不出的小路繞了十條八條彎彎。
路上兩側皆是幾長高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