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拍了怕大腿,嘆道:“正是!”
“姑娘的未婚夫尋到山下,可礙于瘴氣無法上山,只得托我來尋姑娘。”
“你未婚夫是個好人,花了大筆銀子在山下求人,還找來大夫給我醫治斷手。”
婦人說著說著還抹了眼淚,“若不是他,我怕是手腕潰爛而死了。”
“姑娘,既然尋到了,你還是快些和我下山吧!”
“那公子還在等你回去完婚呢!”
婦人顯得很急迫,也不知是為了啟事那筆‘重謝’,還是什么旁的原因。
她并非不想立刻和婦人一同下山,可謹慎告訴她不能輕信任何人。
連葉笙雖說治了她的斷腕,還可以給她錢,但穆依可是給她兒子續了一年的命。
孰輕孰重,紀香濃也分不清。
萬一這婦人是忠于穆依,轉頭就去告狀,那她可要小命不保!
況且,她身上還帶著這條小蛇。
這小蛇靈性十足,也不知有沒有毒,若是逼急了咬她一口,她也同樣是活不成的。
還有,她總有種自己在被監視的直覺。
可穆依去了寨子里議事,按照他的性子,大可直接隨她一起出來,斷不會悄悄跟蹤。
講不清。
仔細想過,紀香濃不敢貿然行動。
只好困惑地說道:“大姐,感謝你的好心。但大巫仙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就這般輕易離開。”
“還請你先回去告之山下之人我的下落,日后再作打算。”
“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
“若當真確認是我的家人,煩請大姐再來尋我。”
紀香濃禮貌地笑了笑,朝婦人點點頭告辭,捧著花兒離開了。
那婦人本想攔下她,卻見到她懷中的黑蛇后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只得欲言又止放她離開了。
這條蛇滲人得很,與它對視就像是被什么猛獸盯上了一樣。
天色漸晚,她須得快些回去。是以腳程比來時閑逛時快了些。
可還未等走回木屋,便遠遠見到穆依站在院子口安靜等著。
他今日穿著合身的紅色袍子,袖口腰身都被纏緊,頭上的辮子也系著數條細繩,耳邊的銀飾在余暉下偶爾映著星星點點的光。
整個人挺拔且冶艷。
山中剛剛成精的妖精般。
紀香濃深吸了幾口氣,雀躍著快步走到他面前,將手中那捧花舉起來,喘息著笑問:“穆依,送你的,喜歡嗎?”
穆依瞧上去臉色不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才緩緩接過。
小蛇也順著她的動作爬回他身上。
穆依把花舉到鼻前嗅了嗅,語氣平淡且危險,“今日做什么了?”
紀香濃臉上溫柔自然的笑容保持片刻,隨后才開口道:“隨意走了走,給你采一束花。”
說完,又稍稍垂下頭,猶豫道:“還,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穆依撥弄著花瓣問:“什么事?”
紀香濃嘆了口氣,聲音聽起來有些悲傷。
“我大抵知道自己是誰了。”
“今日在山中碰上一個婦人,她拿著我的畫像,上面寫著我的身份。”
“而且,”
她緩緩擡頭,眼中帶著愧疚,“而且,我好像還有一個未婚夫。”
說完,她上前兩步抱住了穆依。
哽咽道:“可我不想離開。”
“我已經把你當成了家人。”
“穆依,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穆依聞言身體僵硬了下,握了握拳,用空著那只手摟緊了紀香濃。
輕聲道:“嗯,我們不分開。”
穆依滿足地嘆息一聲。
她沒有跟著別人離開,甚至一句謊言都沒有講。
毫無欺瞞。
他不該懷疑她的。
她那么愛他,又怎么會騙他。
他們就是這世上最相愛的夫妻。
他們血液相融,命運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