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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關系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之處。
平時紀香濃好聲好氣地哄著穆依開心,聽他的話。
到了親近之時,他又表現得十分順從,予取予求。
那天之后紀香濃發現穆依竟越來越好打發了。
有時不想與他親近了,只是隨便說上個荒唐的借口,他都默不作聲地點頭應下。
她說自己身子不舒服,他便燒水煮湯,前前后后地忙著照顧。
對燃子的事只口不提,對她那個遠在寧州的未婚夫也從不過問。
仿佛兩人已是成親已久的恩愛夫妻。
但紀香濃總覺得他哪里不大對勁,但又講不出來。
是日,極為尋常的一天。
紀香濃坐在棺材上晃蕩著雙腿看著穆依整理那些瓶瓶罐罐,想起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人的血肉喂養那些蠱蟲,便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些蟲子多久進食一次?”
穆依擦好一個罐子放回去,回道:“一天不進也可,一年不進亦可。”
紀香濃癟癟嘴,想到穆依先前大抵喜歡進山撿尸體,卻活捉了自己回來。
瞧著罐子里黑胖的蠱蟲,嘆道:“所以上次他們進食就是你救了喚作年兒的小童那回?”
穆依搖搖頭,淡淡回道:“不。”
又回過頭輕飄飄地看向她,“是昨天。”
昨日??
她昨天一直和他在一起,只是前夜折騰久了昨兒個午間睡了一個時辰。
莫不是他又出門撿尸體了?
還是說有什么人來過了……
不會還是出于嫉妒把燃子殺掉喂蠱蟲了吧?
幾息的功夫,紀香濃腦中已經閃過了十幾個不好的猜想。
這怪物,總是能在她稍稍放松警惕的時候給她重重一擊。
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將他馴服。
可野獸本性就嗜血殘忍,是會隨時爆發野性無法徹底控制的東西。
她動了動自己已經全然恢復的雙腿,暗自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盡快逃離出去!紀香濃腦中想法復雜面上卻不顯,依舊溫溫柔柔的,好奇地問道:“它們吃了什么?”
穆依滿不在意地回道,語氣還有些鄙夷,“兩個不自量力的凡人。”
那便不是燃子。
紀香濃想松口氣,卻也不知道該不該。
她甚至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兩個凡人是不是活著被做了飼料。
不過事不關己,便也無需多問。
紀香濃跳下棺材走到穆依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看著他擦拭陶罐。
“若是它們餓極了,你會不會將我也作了飼料?”
穆依知曉她在說笑,哼笑出聲,蹭了蹭她的額頭,“自然不會。”
說著,他又指了指那副烏木棺材,低聲道:“況且,昨日還剩下了一個。”
“看在他認得你的情面上,便沒有將他用掉。”
什么?!
紀香濃一時愕然,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吸了口氣,轉過身撐上厚重的棺材蓋子用力將其推開。
里面赫然躺著一個被綁得嚴嚴實實,驚恐地瞪著雙眼的俊秀男子。
這人不是她夢里的那個未婚夫還是誰?
紀香濃驚聲輕呼喊出了他的名字:“連葉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