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姍姍迷糊了,如果吳梅跟洪興德真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為什么還會有奸情呢?
看來吳梅媽媽離婚,另有隱情。
不過也不排除這對兄妹就是這么無恥。
畢竟這世上還有老子強.奸親生女兒的事情,兄妹之間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葉姍姍沉思良久,接著問道:“現在這個舅舅叫什么?舅母呢?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我老公叫洪盛德,我叫何有娣。”老婦人終于不瞟孫子面前的肉了,她把伙計剛上的紅燒肉往自己面前扒拉過去,也沒客氣一下,自顧自吃了起來。
果然是窮怕了,窮狠了,以至于連起碼的修養都丟了。
葉姍姍并不在意這些,她更關心老婦人跟何翠萍的關系,便閑聊著問道:“原來舅母姓何,我家有個租戶也姓何。”
“你是說翠屏吧?是我娘家的侄女兒。我是家里的小女兒,所以翠屏只比我小了十幾歲。”何有娣問什么說什么,只要給她吃肉,便是她的衣食父母,沒什么不能說的。
葉姍姍沉默了。
這些看似無關的事情,居然在不經意間串聯了起來。
她試探道:“你跟何翠萍關系好嗎?”
“好啊,她還是我帶大的。”何有娣狼吞虎咽,說話的時候有點口齒不清。
幸好葉姍姍來了一陣子了,要不然還真聽不懂她這含糊不清的粵語。
現在她心中有個猜測,也許何有娣當初跟嚴家舅舅離婚,是三房挑唆的結果。
很好理解,何翠萍是吳梅媽媽的娘家嫂子的弟媳婦,雖然關系彎彎繞繞,但是她毫無疑問是三房關系圖譜上的旁支雜系。
而今天收租的時候,何翠萍對婆婆的態度異常桀驁不馴,可見何翠萍是仗著三房撐腰,所以才目中無人。
這么一個囂張的女人,肯定是三房養的好狗,挑唆大房娘家兄弟離婚,是一件足以向三房邀功的壯舉。
而何有娣的二婚丈夫是洪興德的堂兄,洪興德又是吳梅的姘頭。
零碎的拼圖,在這一瞬間完整了。
可惜,堂兄終究是堂兄,洪興德日子好過,不代表他會資助洪盛德。
而何翠萍詭計得逞,自然也不會對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姑姑有多大的資助。
人性的自私和涼薄,在這一刻深深地擊中了葉姍姍的內心。
她終于明白了邵馳淵說的“傷舅舅很深”是什么意思了。
一個適應不了新時代的晚清鴻儒的后代,本就在香江這個國際化大都市里找不準自己的定位,同床共枕的老婆還背叛了他,嫁給了自己妹妹仇家的親戚。
難怪一向心善的婆婆都不愿意理會他們。
可是現在,婆婆想讓她在這個缺心眼的老婦人面前留下救世主的印象——
看,我嚴秀芬是不愿意理你的,可是我兒媳婦心善,我看在兒媳婦的面上,才許她略微資助你們,你們可要好好謝謝我兒媳婦。
這讓葉姍姍很是心疼。
世上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婆婆了。
所以,她必須搞清楚何有娣到底值不值得她伸出援手。
她試探道:“原來何翠萍是你侄女兒啊,那她今天怎么對我婆婆口出狂言,還詛咒我老公去死?”
何有娣碗里的肉忽然就不香了。
她放下筷子,怔怔的看著葉姍姍:“她……她不是這種人啊。我家阿彪賭輸了村屋,還是她介紹我們去的教會收容所,還給了我們五百塊錢,可惜我家阿彪不爭氣,錢剛到手又輸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