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讓她雞犬不寧,而是這事它就不符合社會主流啊。”邵枕海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他這是為了孫子孫女好啊。
嚴秀芬不想再跟他廢話了,直接轉身出去。
關門前丟下一句狠話:“今天這事太突然了,你轉不過彎來我也不怪你,我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可別到時候葉阿公真的過繼一個外人回來繼承葉家的家業,你又覺得你的孫子孫女吃虧了!”
“秀芬啊,你別生氣啊,有話好商量。”邵枕海自然也是考慮過財產的問題的。
可是……
一母同胞的幾個孩子,到時候你姓這個,我姓那個,像什么樣子。
大不了讓阿淵別在家里帶孩子了,出去忙事業,他就不信了,他家阿淵沒本事把家產翻上幾番?
到時候葉阿公給別人繼承的那部分財產不就賺回來了?
反正他也不想看到一個大男人整天在家里帶孩子,該讓阿淵出去繼續歷練歷練了。
樓上,葉姍姍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她并不知道外婆是在演戲,所以她真的以為外公要過繼個孩子過來。
她還挺不是滋味的。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一個姓氏,居然重要到了這個地步,讓一個男人寧可去養一個不是自己血脈的孩子。
這事怎么想都挺諷刺的。
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但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感觸良深。
畢竟,別人家的事跟她沒關系,頂多是當做茶余飯后的閑談。
而這事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那隨口一說的感慨,才會發酵成無法釋放的憋悶之氣。
為什么呢?
為什么會這樣呢?
以她目前的知識面來說,她還參不透最根本的原因。
只能把這一切歸類為封建遺毒。
邵馳淵洗完澡過來,見她神思恍惚,沒有忍心打擾她。
別看她上過中專,可她的知識面遠不如他寬廣。
他直接去了三樓,那里有他的藏書室,有些看過的書都裝在箱子里,一摞一摞的擺放好了。
其實白天那會兒,周阿婆跟葉阿公的爭吵他都知道。
他并不在乎孩子姓什么,可是他知道,他老子在乎。
因為冠姓權就是繼承權,幾千年的繼承傳統,一向是傳男不傳女。
可是,現在是新時代,經濟發展太快,女人可以自力更生掌握經濟大權,這套舊體系不得不與新的經濟形態和意識形態產生劇烈的碰撞,讓大家意識到不對勁。
有些人家會一視同仁,男女都分得同樣多的財產。
可是,女兒分得的這筆財產,必然會隨著女兒的外嫁,流向婆家,改換姓氏。
只要隨父姓的規則一天不改,分給女兒的財產注定會成為一種必然的損失。
比如梁家,一旦葉朝霞和梁元懋不在世了,他們分給梁嵐的這部分,會被大眾默認為這是邵家的財產了。
梁嵐會被稱為邵太太邵夫人,而不是邵育良被稱為梁先生梁婦人。
所以,周阿婆和葉阿公爭吵的姓氏問題,已經搞得他老婆一腦子漿糊了。
他得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