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遠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她只能哭,只能對著女兒的遺體懺悔。
絕望到了極點,便把仇恨轉移到了葉姍姍的身上。
是這個可惡的女人,明知道她女兒會出事,卻只是不痛不癢的委婉的問她能接受多慘烈的結果。
她怎么想到真的會有瘋子來要她的女兒的命。
她怎么想到,那個女人胡言亂語的一番話居然會應驗。
她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當時就該通知她男人的,現在好了,孩子已經涼了半天了。
她到底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滿腦子只剩下仇恨。
只能把葉姍姍叫過來,讓這個女人給她一個說法。
為什么見死不救,為什么?
于是葉姍姍一來,便被這個女人撲上來摁在了身后的墻上,像個瘋子一樣,雙手掐住葉姍姍的脖子,嘴里不斷重復著這句話:“為什么?為什么見死不救?為什么啊?”
葉姍姍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墻上。
她很生氣,右腿屈膝,一個膝擊,對準了楊明遠的小腹,毫不客氣地招呼了上去。
可憐邵馳淵,剛準備動手,就發現這個兇神惡煞的母老虎已經昏倒在他老婆懷里了。
他趕緊扶著葉姍姍,關切道:“后背沒事吧?”
“沒事。”葉姍姍站直了,把這個瘋婆子扶著,交到她兒女的手中,解釋道,“我沒有下狠手,只是讓她安靜一會兒,等會兒就醒了。”
洪卓跟洪越已經傻眼了。
尤其是洪越,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溫良無害的女人,居然可以在瞬息之間把他老媽給弄暈了。
他實在是嘆為觀止,只得扶著他媽,問道:“你是誰?不怕吃官司嗎?”
窗口的男人打斷了他:“洪越,人家是正當防衛!還有,大人說話你不要插嘴!”
洪越撇撇嘴,這個女人看著跟他一般年紀,怎么偏她是大人,他倒成小人了,真氣人。
他不說話了,把他媽平放在床尾。
葉姍姍可算是松了口氣,這個大領導看著還行,挺冷靜的。
視線余光里,這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正在觀察她。
她沒有理會,講完道理,便走到了楊教授的面前,伸手對準了她的天靈蓋。
窗邊站著的洪兆倫終于有了動作,他上前一步,伸手擋在楊名遠額頭前,問道:“同志,你想對我愛人做什么?”
“你女兒的冤魂附著在她身上,我可以袖手旁觀,不過,你們將帶回去一個瘋女人,一個失去女兒的瘋女人。”葉姍姍收手,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
洪兆倫蹙眉:“葉姍姍同志,我有個疑問,既然你知道我女兒會出事,為什么不能進一步提醒一下我愛人?”
“因為你愛人油鹽不進,我說什么也沒用。我想你應該比我了解她,你也有足夠的智慧判斷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走。”葉姍姍不卑不亢,挺直了脊梁。
男人沉默了。
他老婆是什么人他知道,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確實怪不得別人。
他背過身去:“你動手吧。”
“看來你是相信這些鬼怪之說的。”葉姍姍多少有點同情他們,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太慘了。
所以她提醒道:“我可以讓你跟你女兒好好聊聊,機會就這一次,一旦她被我收走,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洪兆倫沉默了。
他是個有神論者,辛辛苦苦隱藏至今,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
他怕自己萬一被附身了也會發瘋,跟楊明遠一樣不可理喻。
沉思良久,他才把他兒子女兒叫了過來:“洪卓,洪越,你們去跟洪虹聊聊,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是誰把她害成了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