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大概率是不會擁有這種東西的。
所以,他從不懷疑邱碩,是因為他的直覺堪比雷達,捕獲不到任何不對勁的氣息。
而他老婆,那就更不用說了,她的心里一定只有他一個,因為他隱約看到了一根正紅色的絲線纏繞在了他們兩人的手腕上。
難解難分。
他走上前來,握住了葉姍姍的手,再次看向宋家方向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了為什么他老婆沒有提醒錢秀真。
因為,那道沖天而起的怨氣里,除了烏煙瘴氣的黑,便是霧蒙蒙的血光。
他雖然還是個半吊子,但他隱約可以猜出來一點什么。
不禁試探道:“錢秀真手上有人命?”
“嗯。”葉姍姍笑著回眸,“這種情況,我是不會出手幫忙的。是她自己的孽報。”
“看不出來,她這人平時好像挺和善的,也熱情。”邵馳淵還記得錢秀真來家里借錢時的樣子,看起來挺實在挺淳樸的一個人。
葉姍姍笑著搖頭:“人不可貌相。阿淵,我今天給你開的不是陰陽眼,而是可以斷定生死輪回的因果輪轉眼,只能維持兩個小時。你需要在天亮之前靠你自己的力量抓住一只厲鬼,我和邱碩可以從旁邊指導你,但是不能代勞,你別怕,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抓到了我就能入門了?”邵馳淵很是好奇。
葉姍姍搖了搖頭:“抓到之后,還得做一件事,成了,你才能入門。要是失敗了,那就只能等三年之后了。”
“這么久?科舉也才三年一次。”邵馳淵有些不樂意,三年,鬼知道他老婆能飛速提升到什么階段,他還怎么追趕她的腳步。
不行,今天必須一次成功!
他趕緊虛心求教。
一旁的邱碩哭笑不得:“原來我今天是來打配合的,我還以為你要幫我一起入門。”
“老兄!!!你身上已經冒功德金光了,自己感覺不到嗎?你不需要我幫忙,今天要是阿淵能成,你也就成了。來吧。”葉姍姍笑著招呼這兩位男同志,一起往宋家去了。
此時的許杏芳正在里屋的床底下翻找東西,她得弄個蛇皮袋,把錢秀真裝進去拖走。
可是錢秀真哪里肯放過她,靈魂一升空,便化作了怨氣沖天的橫死鬼,要找許杏芳報仇。
而一旁的宋運昌又是個膽小如鼠的慫包,別說是幫忙了,連偽造遺囑的膽子都沒有。
只是呆呆地坐在床邊,眼睜睜看著許杏芳掌摑自己的耳光。
許杏芳怎么可能這樣傻,不過是錢秀真試圖操控她的身體罷了。
姑嫂兩個就這么拉拉扯扯的,把許杏芳的身體當做了城池,你來我往,僵持不下。
畢竟許杏芳是一個快死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區區一個厲鬼,還不足以嚇死她。
正拉瘋瘋癲癲的自己打自己,忽然,那糾纏著的厲鬼好像被誰拽住了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從她身上撕扯了下來。
許杏芳猛地回頭,但見頭頂的白熾燈泡閃了閃,明滅之間,她好像看到門外有什么金色的光暈,竟然跟電燈泡閃爍的頻率一模一樣。
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這樣的金光讓她感到渾身一輕,下一秒,那試圖找她拼命的厲鬼便尖叫著抱頭鼠竄,往身后的陰影躲去。
可是沒用,那道金光忽然轟然綻放,厲鬼無處遁形,像是扔進熔爐里的冰塊,瞬間汽化升空,消散于無形。
眨眼的功夫,那道金光便沒了蹤跡。
許杏芳心里升起不妙的預感,她趕緊跑到窗口,掀開窗簾,想看看是不是警察來了。
結果她只看到三個背對著她遠去的身影。
正猶豫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她便感到身后一涼。
她猛地回頭,床榻上的老頭子忽然睜大了眼睛,喉嚨里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擰開的汽水瓶,一口氣散去,便只剩最后那一點尾音。
最終老爺子身體一挺,死在了她的面前。
不等她做出反應,頭頂的白熾燈便徹底滅了。
室內的溫度驟然降到冰點,應該是陰差來拘魂了。
這是錢秀真死的時候,不曾出現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