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還是探探林如海的口風。
賈滟心里琢磨著,跟陸清洛說道:“讓她安心回去看望母親吧。若是這兩天她母親身體好了,她能放下心來,便回府。若是母親不見好,你讓她仍在家里服侍母親,等母親見好了再回來也不遲。有什么事,讓她送個信兒回來就行。”
陸清洛應下之后,離開。
賈滟倚著身后的欄桿,一朵鮮花從旁邊伸出來,她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柔軟的花瓣,心思卻飄遠了。
鈴蘭和懸蘭現在也不過是二十來歲,在西跨院已經有四五年了。如果林如海真的不想去她們屋里,可以給她們一筆錢,把她們放出去。
這么年輕的女孩,一輩子在后宅守著什么時候才是個頭?或許她們也想得了自由身之后,找個老實可靠的人過日子呢?
晚上,林如海帶了一個梨木做的盒子回到明雪堂。
夏堇正對著梳妝臺幫賈滟將頭發上的珠釵取下來,松了發髻,柔順的長發用一根梨木簪子挽了起來。
簡單,不費事。
這是賈滟為數不多可以完全由著自己喜歡打扮的時候,并不想身上一層層的衣服裹著,也不想頭發上有多少發飾,她覺得累贅。
好在,林如海第一次見她不施粉黛,長發簡單挽起的模樣,只是愣了一下,也沒多說什么。
賈滟將林如海的沒多說什么,視為對她的小縱容。
林如海回來,外面的錦葵喊了一聲“老爺”,接著便打了簾子讓他進門。
賈滟聽到動靜,從西梢間出去,林如海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坐在正房的榻上,榻上案桌放著一個梨木盒子。
夏堇向林如海行了禮就識趣地退出正房。
賈滟有些意外林如海今夜回來得這么早,兩個玉兒生病時他告假了幾天,兩個玉兒病情好轉后,他回衙門處理告假時堆積的公務,有時賈滟在西梢間歇下,他都還沒回來。
賈滟:“老爺今天難得回來得早些,用過晚膳了嗎?”
林如海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我剛從行簡那兒回來,已經用過晚膳。”
賈滟走近,還能聞到林如海身上淡淡的酒氣。
她擡眼看像林如海,大概是喝了酒,他眉目舒展,嘴角噙笑,與平時穩重端方的模樣有些不一樣。
……感覺像是喝多了。
賈滟倒了一杯茶端給他,坐在案桌另一側的位置上,“老爺今夜遇上了什么好事嗎?”
林如海接過茶盅,修長的指扣著白釉瓷蓋,十分好看。
他低頭啜飲茶盅里的熱茶,然后擡目笑問:“為何這么問?”
賈滟彎著杏眼,笑道:“您身上有酒氣,心情卻不壞。”
這半年來,林如海并不是沒有喝多過,只是他喝多的時候,一般都是應酬,很少見他帶著酒氣回來,還表現得這么愉快的。
“兩個玉兒平安無事,好得這么快,多虧行簡不辭勞苦帶回的偏方。他今夜在府里置酒,邀請我和三兩友人一起共聚,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沒推辭。”
說起晚上的聚會,林如海的眼里便帶上了笑意。
而立之年的男人不比少年郎那般意氣風發,笑起來眼角還有細紋,卻無損他的成熟英氣,甚至更加迷人。
林如海:“裴五當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認識。難怪老太傅說起他時,總是一副想打又舍不得打的模樣。”
裴行簡在裴府排行第五,林如海提到裴行簡,有時喊他的字,有時也稱他為裴五。
賈滟早就聽說裴行簡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聽林如海這么隨意地說起他的事情,頓感好奇,眨巴著眼睛看向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