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剛才有事。”成香花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但她現在鼻青臉腫,牙沒了還漏風,這一句話竟說的含含糊糊的。
“靠,大早晨的也有人去嫖,真精神好!”成香花的兒子絲毫也不顧忌的說道。
成香花覺得心口一堵,剛才才抹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不說話,但是她兒子也不在乎,直接的繼續說道“上回我就說沒錢了,讓你給我打錢,你就給我打了七百塊。七百塊夠干什么的啊!幾天就沒了!噢對了,這回我新處的那個對象懷孕了,你多給我打兩千吧,我等著帶她去打胎!”
“啥,懷孕了?”成香花一愣,然后又有點驚喜的說道“既然懷了就生下來吧,咋能給打了呢!過幾天我過去看看你和她吧”
“看什么看,不夠給我丟人的!”成香花的兒子打斷了她的話,更加不耐煩的說道“呵,生下來拿什么養啊?要房沒房,要錢沒錢的,喝西北風啊!再說你過來我怎么和別人說?說你是個老小姐?別給我丟人了,讓你匯錢你就匯錢,那么多廢話干什么!好了,我有事掛了,錢的事你別忘了啊!”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成香花心口就好像有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讓她難受的恨不得把胸口刨開。
過了好半晌,她終于想到了錢的事情,哆嗦著趴在床底伸手掏出了一個鐵皮的餅干盒,用力的把它扣開,這時才想起來,昨天最后的錢都交了房租,她現在已經沒有錢了。
錢啊錢,仿佛從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欠了一屁股的錢,如今活了半輩子了,她依然沒有錢!
她呆呆的開始出神,心里覺得有那么些不公平,有的人生下來就什么都有,而有的人生下來就是活受罪啊!
她回憶了一下,仿佛從她生下來就沒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這樣一想,以往埋在心里面的怨念就怎么也壓制不住了,如同沸水的翻涌了上來。
成香花出生在一個有些偏遠的小城市里,父親是個塑料廠的小科長,而她的母親是個破鞋。
破鞋這個詞可能是她從小到大最常聽到的一個詞了,小的的時候她很奇怪為什么大家都說她媽媽是破鞋,于是就去問媽媽“媽媽,為什么大家說你是破鞋啊!”
結果這句話換來了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還有一連串的咒罵“誰是你媽,你那個親媽才是破鞋呢,你就是個小破鞋,你媽早就不知道上哪賣去了,我看你早晚也是個賣屁股的,這么小就是個賤貨!”
后來,成香花才知道,自己的媽媽不是自己的親媽,自己的親媽早就不要自己了,還拿自己換了兩千六百塊錢。
成香花長大的城市叫s市,這個城市不大,也不算是富裕,城里唯一有一個廠就是她爸爸所在的塑料廠。成香花的爸爸叫成福,妻子叫趙志珊,倆人都是塑料廠的,成福是采購科的科長,而趙志珊是個會計。倆人有一個兩歲大的女兒,在那個年代,這對夫妻在s市過的也是不錯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