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真武山。
崖骨嶙峋,疊石參差。
松花落臺階,嵐翠滿風裳。
天光照下,千樹綠陰,臨池月生,時而金鐘聲聲,清亮激越。
乍一看,祥和,平靜,美麗,似乎已經看不出當日大戰的滿目瘡痍。
“嗯。”
陳巖立在半空中,展目看去。
只見整個山門籠罩在重重疊疊的赤光中,不明亮,不鮮活,如同夕陽的光輝,給人一種大病未愈的衰弱。
有氣無力,懶洋洋沒精神。
很顯然,當日大戰導致地氣移位,靈脈斷裂,真武兩儀道元氣大傷。
可以講,打敗了真陽玄門的這個大敵后,真武兩儀道的實力暫時不升反降,需要時間休養生息,消化勝利果實。
“正好。”
陳巖笑了笑,這樣的局面對他更有利。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劍光倏爾綻放,清清亮亮,然后一收,化為文衡山,稽首行禮,道,“陳谷主,掌教正在宗內等候。”
“請。”
陳巖抬手還禮之后,跟著文衡山,進入真武山。
不多時,陳巖就見到了戚長宗。
他正站在一株老松之下,仰首看天,冷光照下,云氣和松色氤氳,和法衣映襯,自然仙風道骨。
目光清澈、平靜,又深不可測。
“哦。”
陳巖看著文衡山告辭離去,沒有說話,也是靜靜地站著,遙遙相對。
好一會,戚長宗才收回目光,大袖展動,道,“記得當日我就任真武兩儀道的掌教之時,就是這樣的月夜,我也發誓,終會繼承上一輩的意志,徹底打垮真陽玄門。”
他頓了頓,用一種莫名的語氣,道,“現在能夠得償所愿,多賴陳道友之功。”
陳巖聽到這話,目光深深,道,“都是我們精誠合作,才能事事順利啊。”
“精誠合作,”
戚長宗似乎在咀嚼這四個普通的字,然后大袖一展,轉過身,道,“陳道友是我們真武山的貴人,要是有什么事兒,只管吩咐。”
“老狐貍。”
陳巖徹底放下心來,有了猜測。
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是早猜到,要是自己有機會收服茍家的話,一定會不吝嗇出手。
戚長宗自然是不愿意放過茍家的,畢竟茍淮仁可是斬殺了不少真武兩儀道的弟子,可是這樣的話,就容易和自己起矛盾,不利于大局。
于是,戚長宗順水推舟,干脆賣給自己一個人情。
“老辣啊。”
陳巖贊嘆一句,理解戚長宗的選擇。
現在對于真武兩儀道來講,最重要的是吞并真陽玄門,積蓄力量,讓自己的宗門有實質地上升。
在這樣的大局面前,什么仇恨啊,都得讓路。
至于報仇,退一步講,十年不晚啊,不用急于一時。
明白戚長宗的想法后,陳巖也不客氣,直接將自己把茍家收服之事說了一遍,道,“落云谷人手不足,這也是權宜之計。”
“這個,”
戚長宗故意皺著眉頭,沉吟半響,才道,“茍淮仁兩面三刀,為人陰險,本來我主張是將他正法的。不過陳道友既然提出來了,就讓他戴罪立功吧。”
“那我就替茍淮仁謝過道友了。”
陳巖目標達成,面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