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
新月照影。
清冷冷的明光照下來,峰峰如積雪,氤氳霜色。
霜白之光倏爾拉長,交織畫卷,在其中,有燈光搖曳,有高樓林立,有細雨聲聲,有松樹竹光,有紛至沓來,源源不斷。千姿百態,光怪陸離。
整個天地間,月色朦朧,光輝團簇,倏聚倏散,難以揣摩。
古春秋施展無上神通,天上地下,凡是月光所到,皆是他的影子,萬萬千千,千千萬萬,數不勝數,不可估量。
只有有一縷尚存,就可以真身前往,不停穿梭。
“化身萬千啊。”
陳巖縱然法力浩瀚,貫通天地,但不可能一下子滅掉所有的分影,看上去像是在做無用功。
“果然是難辦。”
陳巖法目一開,看著眼前海市蜃樓般的虛像,月光照下,清淺不一,大小不同,時刻流轉,串串如珠。
古春秋瑩瑩一點,在不同的化影中穿來穿去,不停地移位。
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拖延時間。
這樣的辦法,很穩妥。
天宮中。
開影花搖,半起笛聲。
方塘徐徐,里面蓄黛生碧,照人須發。
姚奉先見到天地之間,月影凌亂,分不清你我,眉頭皺起來,道,“古春秋的神通,他是要拖延時間了。”
賀鑄坐在云榻上,稀疏雨音環繞周身,像是卷簾,他笑了笑,道,“陳巖的實力比傳聞中更驚人,古春秋硬和他打,恐怕不占便宜。”
說到這,賀鑄嘆息一聲,看著斜月之中,有兩三星火,依稀天上人家,道,“我也沒有想到,陳巖你能夠強大到這樣的地步,古春秋啊,都要被壓制。”
姚奉先能夠看出陳巖在緩慢占據上風,氣勢越來越盛,可是現在的古春秋虛不受力,化身千萬,不會硬抗,眉頭皺起,道,“可是這樣一來,陳巖要擊敗古春秋是千難萬難,兩人到最后還是分不出勝負。”
“不分勝負。”
賀鑄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道,“這樣的話,太虛千幻道保住了他們在玄元上景天的勢力范圍,陳巖和太冥宮也彰顯了強硬姿態,對他們來講,不是壞結局。”
“不是壞結局。”
姚奉先同樣認可這個判斷,只是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無論是陳巖還是古春秋,肯定都不會甘心這個結局。
李洞仙頭上是華蓋,碧天如水,暈彩流轉,細細密密的光珠落下,如同月中明輝,他和范長白說話,與真法派諸人的判斷驚人的一致。
范長白點點頭,身后丹紅的屏風畫著草木生長,八尺龍須昂揚,栩栩如生,剛要說話,驀然所有所覺,震驚地抬起頭。
轟隆隆,
紫氣彌漫,驚虹貫空。
金燦燦的光華氣沖牛斗,無法無量。
難以言說的氣機自四下傳來,草木巖石,山河大地,都有龍騰虎躍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