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昏暗的天色,但卻仍然,那天邊還尚且未曾染上確切的紅色。
水滴的滴落聲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嘈雜,荼毘看著鏡子里青年的相貌,指尖觸碰著臉露出了些許夸張扭曲的笑容。浴巾被他搭在頭上,眼神落在了明顯偏大的男式家居鞋上面,然后踏著傳了上去。
除了自己以外再無他人活動的室內安靜的有些意外的懷念與多余的郁郁——并不覺得自己真的在懷念什么,那個小姑娘的大小姐不在…看時間的話,多半是已經去了雄英…學校上學了吧。
黑發的青年揭下了被磁鐵黏在冰箱上面的紙條。
是有些和作業本上不同的花俏字體。
【晚上去買東西哦。有什么想要的嗎?——森眾唯】
在略顯昏暗的室內猶如幽火一般的綠色雙眼輕輕略過紙面上的文字,打開了冰箱門,把里面的一盒牛奶拿出來,又在打開了櫥柜門后,輕微的停頓了一下將其中一個玻璃杯挑了出來,倒入、喝掉。
……誰都沒有出現。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個能夠被稱呼為家長的成年人都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屬于男人突兀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上,居家鞋也一步步的踏遍整個房間。
應該只是普通的大家庭的生活的舒適房屋,但是莫名的空曠的有些可怕——大概是對于獨身一人的大小姐來說是這樣的吧。荼毘挑眉看了看被白色防塵布所遮掩起來的主臥室,閃耀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盡職盡責的播撒入投射在地板上,他的腳步停在了房間外。
再大概向前走兩步,就能夠到那小姑娘的臥室里了,昨天的時候幫忙放作業的時候有看到。
啊,這就說明了為什么了呢。
明明只是一時興起的配合著這個年齡的小姑娘的。
‘喵’的這么叫一聲,難道你就會養我嗎?
黑發的青年那時忍耐著因為過分而已經早就不知道從哪里滲入骨髓的疼痛,在近乎死亡的邊緣上,被少女觸碰而融化為在幻覺的鈍痛之中,這么輕輕蹭著這年紀傲慢殘忍過分少女的手地‘喵嗚’了一聲。
……他這樣‘冰’的體質,對于常人來說過于冰冷的身體,被碰著的感覺…荼毘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喘息著回想起了被抓住手卻無法掙脫的時候的樣子——對于他來說,大概第一次被問起‘可以一直養你’的時候,就知道那是殘忍的善意。
——這個年齡的孩子……源自半桶水的自負、無自覺的冷酷、多變的宛如暴風雨一般的善。
【——有點更想,墮為‘敵人’了呢。】
這一句話可不是戲言啊,英雄預備役的‘小主人’。
幽色如磷火般的眸色仿佛燃燒著一般,帶著笑意,帶著期待。
咔的一聲,荼毘合上了主臥室的門。
…這個家沒有家長,也就難怪小姑娘能夠這么無所畏懼的說著想要‘養’他了。
不過說起來,他的小主人昨天晚上的時候好像提到了什么人的名字。略帶調侃的在心里重復了一邊昨天少女一臉無奈的說著【背著家長養寵物】的話語。
有點印象的名字。
青年看著還勉強有點生活氣息的小角落,插在花瓶里面的花朵已經枯萎,幾片干枯的花瓣落在了桌茶上。
……大概是賀卡和簽名……
黑色頭發的青年眼神陰晴不定的盯了一會兒簽名。
勉勉強強翻出了有些想吐的回憶。在電光火石之間,在陳舊泛黃的記憶里面翻出了個面容模糊的黑色身影。——沒什么印象,想起來應該也只是普通的一面之緣,大概只是被那個混蛋念叨的多了,連同身邊的角色都也一起給灌輸著記住了而已。
荼毘看了眼擺在走廊上裝飾用的相框,伸出手。
——面朝下扣下。
……英雄的孩子啊。
隨手將浴巾搭回了浴室里。
看著身上昨天就在他視線下面,直接被少女演示了一遍‘調整尺寸’方法的得到的新襯衫——原本廉價的t恤衫早在那種重傷下本來就已經是不能再穿了,更何況他當時的緊急情況下為了止血根本是連同自己的皮膚和襯衫都一起燒了。
不知道究竟要干些什么,在房間上下左右兜兜轉轉的全部都轉了一圈,荼毘的腳步突兀的——停在了昨天他因為重傷而躺坐下的地方。
……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