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早已經是一片模糊,甚至再無心力去控制自己的瞳孔是如何擴大與縮小。
任由著眼前的一切都化為一片片色塊。
僅僅只不過是單純的強撐著最后的一絲某種毫無意義的驕傲,荼毘已經不再在乎自己的手下抓著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只在本能之中,如同在沙漠之中徒步行走了十幾日的旅人一般,哪怕是面對著一滴水滴都絕不會放手——只要能夠給哪怕是滋潤那么一瞬間,即便在剎那之中蒸發殆盡也毫無所謂。遲鈍的聽覺之中,緩慢地在大腦之中處理著少女的話語。
失去意識吧。
這樣的夢境。
痛苦如同供給給火焰的燃燒物一般悄然的在火中被高溫所扭曲。
【…真是可惜了。】
大概是疼痛過了頭。黑發的青年在自己耳邊聽見了早已經被時光所磨滅早已經被時間消磨著褪色的舊時的回憶中的男人失望的聲音。混雜著不知道何時變得如同日常般母親的哭泣聲,和試圖阻止的聲音。
……并不是同一個時期的聲音混雜著造成的幻聽讓荼毘的大腦疼痛欲裂。
——一并被那個少女…被他稱之為‘小主人’的小姑娘,從身體的內部一次次抹消著的產生的痛苦,讓那份由體內產生…最終肯定也會將自己也殺死的‘個性’造成的傷痛,從此就成為了‘幻痛’。
【明明具備著比我更高的火焰,確實‘冰’的體質……——
那家伙實在是浪費。】
……明明只是調笑著,說了那么一句輕巧的話語而已。
【不過說起來的話,真的能夠跟我的‘個性’進行互補的話,其實是‘冰’吧。】
沒什么不能夠承認的。
他作為第一個孩子,作為長子來說也曾經試圖回應某個男人的期待,即使過去的轟燈矢并未真正意識到這種‘對孩子的期待’——究竟本質是怎樣的存在。
然而是不行的。
這個孩子是無法做到那個目標的。
簡簡單單的診斷之后,得出了更加簡單明了的結論結果。
——在幼弟的‘個性’被確定之后,曾經不是沒有過艷羨……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復雜的憐憫與……什么呢?
在這個‘個性社會’之中,自四歲開始就已經幾乎決定了一切。
這樣的‘個性’適合什么?這樣的‘個性’是否強大?這樣的‘個性’又能夠做到什么?
……
在覺醒了個性之后就無形在各個方面之中劃出了隱藏著但卻又確實存在著的三六九等。在屬于轟燈矢的更早的記憶之中,隱藏自身的‘個性’、避諱自身的‘個性’、逃避自身的‘個性’,這樣的人會在社會之中被有意無意的視之為異類。
不知為何的,小時候明明應該只是普通的,過個幾個月就會在網絡上銷聲匿跡的八卦輿論而已,然而某個幼年時的新聞他卻至今也沒有忘記。
在他幼年的時候被報道的新聞——有一位新聞主播,由于頭上的角妨礙到了工作,于是鋸掉了角。但是鋸掉角之后,卻受到了輿論的批評。只是大家都認為個性是天生的,不應該隱藏或者遮掩。
即便不知何時開始現在的時代隱藏個性已經不會再受到批評了,比如說歐爾麥特就沒有公開自己的個性——。
曾經無數次的被困在自的個性之中,甚至有著因為被灼傷的痛苦而不愿使用個性的……——荼毘當然清楚著自己的弱點。
‘冰’的體質……對于沒有耐受性的身體來說,‘火’的個性火力越強越危險。那份一直寄宿在體內的高溫烈焰所導致的最輕傷勢也是讓皮膚大面積灼傷。
無法讓火焰在身體之中壓縮甚至無法在身體里面短暫的積蓄,空有著極度高的溫度——更加無法做到調整體溫讓自己的個性發揮出更上一層的程度……
這就是他的起始點。
屬于……轟燈矢的起點。
代表著幾乎如同重生的希望的痛苦,在屬于自己的身體之中肆意竄奪著。
可笑的可悲的無謂的在有些人看來不過只是笑話一般的構成了他荼毘一部分的存在。
……如果說,追求著所謂‘完美的個性’的安德瓦的堅持只不過是個可笑可悲且無謂的笑話的話,那么這些因為他這樣可憐可笑的堅持而誕生的,從而成長著被逼迫成為某個存在又因為‘不夠完美’而被輕易舍棄的他們究竟是什么呢。
那如同著……如同著‘重生的希望’一般在他身上肆意□□的痛苦啊……
如同供給給火焰予以其燃燒能量的柴薪一般,在火焰的燃燒與吞噬之中,逐漸消失殆盡了。
令人感到了膽戰心驚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身體里面。
————荼毘只是放松著,任由自己被體溫所侵蝕著,任由自己陷入柔軟的床褥之中。
大腦一片空白。
許久之后,注意力才重新蘇醒了過來,稍微向外探知了一點點自己的情況。
大概還是顫抖著的唇,已經痙攣過度了一般酸軟而又無力的肌肉似是用力過度了手只是軟軟的搭在女孩子身上。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荼毘只是能夠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之中,感受著森眾唯縱容著讓他把她半掐在懷里——甚至還一直安撫一般摸著他的后脊。
汗滴與淚水混雜在一起,冰涼黏膩而又糟糕的異常感……
呼出的氣體都變成了如同冰棱般……刺骨而——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