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多幸只是一個普通人。
夜眼是這么認為的。
身為森眾唯母親的那位女士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市民。
當然和敵人扯不上什么關系。
夜眼也并沒有什么立場能夠站在道德高地去心安理得的譴責對方。
因為森眾唯的關系而夾在兩者之間的夜眼就算真說起來雖然算不上了解更說不上是熟悉對方,也依舊還是多少試圖去觀察理解對方的性格以及行為。如果是從單純的利弊角度上來考慮的話,至少他還是不希望跟對方的關系弄到站在她面前對方都認不出來。
不是身為母親的,也不是身為什么強個性的擁有者——那位女士的立場甚至與富裕與否無關,僅僅不過只是一個單純的普通人市民。
就算是揮金如土、私生活如何、家庭生活如何,對于他人來說最多不過之能夠算得上是飯后的幾句閑聊。就算是好似看不過去的在人后譴責了幾句,也不會存在任何的效果和實際上的作用。
在身為職業英雄而在處理瑣碎事件,乃至于擴大到大事件罪犯的家庭背景調查的時候會經常能夠看到的,大概換算成資料的話,那就是不過兩句話就能夠形容概括完畢的,冰涼涼的數據陳數詞——
【家庭關系緊張。】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仍然是唯的母親沒有錯。
現實如此。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對方能夠輕而易舉放手將女兒扔給他撫養教導的原因除了是單純的直接松了一口氣得以輕松不管之外——也多多少少有著看著他能夠把唯‘培養’到哪個高度的原因存在。
即便是身為父母然而也不一定會對自己的孩子產生什么關愛的親情。人類的再感情復雜而多變了,即便什么事情都沒做,也有可能莫名其妙遭到厭惡。
……即便不是出于什么‘親情’或者‘愛’以及‘關心’,但也并不妨礙身為父母的家長也會對著優秀的能夠滿足自己虛榮心的子女表達溺愛的樣子。而如果用更加冷酷的說法的話,這種本身就‘資質優異’的孩子在長大之后,身為其家人自然能夠從孩子身上汲取獲得的利益也就更多。
夜眼對此可以說是一清二楚…如若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至于會直接把唯她的監護權攬在身上。
但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也就只有這種程度了。
已經造成的傷口不會愈合如初,已經被傷害造成的疼痛固然已經麻木然而其實也不會被人忘卻。名為血緣的存在,只是讓傷瘡表面封閉愈合彼此視而不見而已。
——…終究其本質,如果再追根究底的話,其實帶來的結果除了挖開傷口之外再無作用。
說起來的話,他大概也能夠明白對方的想法。
出于成年人之間可以說是某種可笑的‘不必深究’和‘無需交淺言深’的社交禮儀,也可以說是夜眼和唯她唯一的家人構成了某種不適合明說的默契。
覬覦其才能的職業英雄,以及對女兒待價而沽的母親。
即便其實說起來事實更加糟糕,但是當他們以自身各自的身份開始談話的時候,大致在立場上來說就保持著這個樣子。
——于是到了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想到過森多幸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卦。
“…我會慎重考慮的,請務必再給我時間進行必要的準備。”
說著的,回答的是再明顯不過的空洞敷衍之詞。夜眼左手雖然還拿著手機,但是右手已經打開了電腦,眼鏡下的漆黑雙眼掃過最近的犯罪記錄以及在上次在事務所被襲擊后留下來的調查數據,除此之外沒什么意外的發現并沒有什么關于森家企業方面的新聞。
撫養權這種東西,給起來容易,想要收回去的話除非兩者達成高度共識,否則本來就是困難——某種意義上這方面的定法大概是為了現實的操作靈活度而導致了相對的模糊,而到了唯這個年齡的話,甚至她自己的意愿都足以影響最終決定了。
雖然他毫無疑問在這方面法理上是徹頭徹尾的劣勢,夜眼無聲地放下了已經掛掉了的手機推了推眼鏡,但是拖上個半年不給予回復卻相當簡單。而從施壓的角度上……——故意使用自己影響力的情況下的話,更是能夠拖延更長的時間。
夜眼可沒有那個僥幸心理,覺得對方是唯的母親就不會對唯她怎么樣。
——這方面的前車之鑒就是他自己。
……夜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黑發的男人是真的不想要告訴唯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