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近黃昏的會議室內,安靜地仿佛連紙張翻閱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已經被關閉了的屏幕只剩下了電源還亮著代表未拔出插頭的紅燈,室內除了日光燈的輕微電流聲之外,只能聽見已經冷掉的茶杯輕輕磕落在小碟子上的清脆響聲。
以及另外一個人告辭離開時,門扉再度合上的金屬碰撞聲。
良久。
“…——雖然說是想要相信唯少女啦,但是還是私底下重新再次調查了一次情況。”
歐爾麥特單手捂著眼睛沒有再去看根津校長。背靠著座椅的瞬間,就仿佛將那種內心的壓力與煎熬都釋放了出來一樣那高大的身形好像在瞬間就矮了下來,八木俊典僅僅只是注視著手中的陰影。
“那個‘名字’…太過不祥了。”
微妙的改口。
從一開始被女孩子否定的‘森少女’再到‘眾唯少女’,接著地他就又好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迫一樣,換做了看起來更加親昵的‘唯少女’。
——至今幾乎沒什么人會這么親近的稱呼她,除了夜眼會稱呼為‘唯’或者‘小唯’以外。
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或者用意居然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名字啊?
“沒什么好奇怪的。”根津校長僅僅只是用爪子撥正了茶碟的位置,看著八木俊典理智而不失可靠感地開口說道,“正是因為想要去相信,所以才會去懷疑。正是因為不想要否定那些過往的回憶僅僅只是被‘制造’出的,才會想要去證實。”
沒有動已經冷掉的茶水,垂在椅子下的尾巴尖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悠閑地搖晃著。
“森眾唯作為間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從出身、證據、直覺上來看都是如此,如果要論……——形容她和allforone的關系的話,可能已經算得上是表親的表親級別了。”
“基本沒關系了。”
森未宇和allforone的關系雖然現在反過來看可能是部下的關系,但是事實上他在對方失敗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反咬了回去。
而森多幸本身雖然是森未宇的女兒,但是不過只是森未宇他十位數兒女的其中一人而已——甚至都算不上是討人歡心的,反而是因為‘無個性’的關系在家庭…或者說在森未宇死前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而森眾唯,則是森多幸的女兒。
更加之,在她尚且年幼的時候,allforone就已經因為重傷的緣故而行蹤不明。
根津看著茶杯潔白的內壁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瞇了瞇眼睛。
…除非眾唯那孩子其實是allforone的女兒。
“雖然僅僅只是推測,但是恐怕他這么些年都只是在靜靜養傷而已。唯少女的‘個性’……跟我想的一樣,只要被人得知的話就很危險。”八木俊典重新把手臂放在了會議桌上,臉色難看的說道。
他和夜眼一開始選擇不告訴少女他重傷的原因,就是害怕她會因為得知了過多的信息反而更容易被危險所迫近。
“但是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唯少女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名字的實質含義吧。”
現在的這種心情,八木俊典甚至無法辨明這究竟是‘保護’還是‘隱瞞’。
如果將掩藏在其后的‘真實’如實告知的話,他甚至會產生一種近乎如同摧毀溫情掩蓋著的最后一層紗紙般的罪惡感。
其名字真實的含義,究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被所有人所愛’,還是作為孫女,僅僅只是作為野心的昭示品呢?
“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太被影響的,歐爾麥特,偶爾你也要稍微學會信任自己的學生嘛。”根津搖了搖頭,“——就當成是小動物的直覺吧,他們可是新世代的‘光’啊。”
——但是即便真的是allforone的女兒恐怕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就當成是參考系數之一吧,夜眼那讓小動物都不得不說是個悲劇的個性——‘預知’。
更何況那孩子也不是會因為三言兩語而動搖意志的存在。
或許有些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