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只剩下些許反射如磷火般的青綠色雙眸移動著,摸索著。
略微被影響過的視力有些偏花,但卻也并未到會影響青年觀察周圍的程度。
一步。
大概是不知道哪里流出來的屬于特制裝備之類的玩意兒,明明只是看起來笨重的手銬枷鎖而已……從手腕連同臂彎都被束縛在身后,在暗自的活動之中,黑發的青年幾乎是確定地發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他能夠靠著自己掙脫的,連點縫隙仿佛都好像不存在一樣,就連單純的轉動手腕都做不到。
手指在攀援掙扎之中也染上了點點疼痛,但是大概是平時缺乏存在感,但偏偏又在這種時候過分優秀突出的‘個性’發揮著作用——僅僅只是疼痛,連發酸發麻都不存在。
兩步。
口腔里還殘留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藥劑還是石膏一樣的東西留下的味道。幾乎是讓他生理性想吐地發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就連呼吸都好像呼吸道里都還殘存著這種從心底都讓他感到了足夠的不愉快的氣味。
三步。
被強光照射過的右眼至今略微有些無法識別完全色調,荼毘自己只能選擇在門縫側透出來的一點光亮下,單獨閉上右眼用左眼識別著好似單調得徒有四壁,但仔細來說又奇怪地突兀的房間。
——那個小姑娘送給他的手機被放在突兀置于房間中心的軟椅上。
提示訊息的呼吸燈不聽話地一閃一閃著紅光。
習慣性地不去開定位,收到了來自被自己稱呼為‘小主人’的女孩子的信息之后也僅僅只是沒有回復——反正那孩子想要找他的話,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會拒絕吧?就如以往那樣,伸伸手叫一聲,他還是會跟上的。
……電量要耗盡了。
紅色的燈光提示著他這一點。
仔細想想的話,他好像也的確兩天都沒有給自己的手機充電了。
匆忙之中從森眾唯留給他的房子之中跑出來,但是實際上哪怕是他當時都搞不清楚自己想去哪里。大概也就是普通地想要燒一個雄英老師程度,又或者是干脆地想要把鬧事的死柄木的那群敵聯盟給化作灰燼?
好像無論哪邊他都做不到。
街邊街頭隨著雄英體育祭順利展開——隨著自己的小姑娘順利地拿到了冠軍,被歐爾麥特戴上獎牌之后——好像到了哪里都能夠聽到相關的話題。
就連過往的街邊酒吧里,也會有意無意地提起相關的東西。
啊……這個社會里不知道為什么的,似乎就像是永遠把聚光燈打在了屬于舞臺之上的職業英雄一樣……這一點,明明從很久之前就沒有變過。哪怕只是在天真幼稚的幼兒園內,孩子們的話題也會輕而易舉地被帶入這些無聊的因素。
——即便是摻雜著街頭混混永遠干凈不起來口中,腐壞在黑暗陰影巷角里特有,男人女人之間嘖嘖出口的‘你懂得’,也跟他沒什么關系。
他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去了潮爆牛王英雄事務所實習。
微妙地覺得可笑。
但是即便是這么說著,可是荼毘卻連為什么自己會覺得可笑都說不出來——事實上,如果他真的是那類‘腦子清醒’、‘足夠忍耐理智’的人的話,他早就應該放棄那點好像沒人在乎以至于應該是完全無所謂的尊嚴,不會以現在這個名字生活到現在。
大概如果用上‘冷’的那一部分‘個性’的話,他是能夠從桎梏中逃出來的。
但……。
“…雖然說是理應如此的發展,但是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會有點奇妙感到恍惚。”
只從門縫下滲出了些許冷淡白色燈光的門被推開,黑色西裝男人背后的光就如同潮水一般迫不及待地涌入室內——但是又在對方好似順手的推推回去的動作之中,再次被阻隔在了門外。也沒有任何類似點亮燈之類的動作。
但是黑暗卻完全沒有阻隔住對方的行動。
光是聽著聲音荼毘就得以知曉,他坐在那張軟椅上,指間在他的視線之中持續地散發著類似電一樣的藍光,環繞在原本應該屬于他的手機上。就是這么一點微光,就讓荼毘看清楚了對方那堪稱可怖的面容。
然而對方并沒有在意他的視線,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了他帶來的手機上,說出的話語僅僅只是感嘆似的自言自語,并沒有試圖讓他回答——不,是把他當做了‘不存在’。
“明明以前還是個連被扎起頭發的時候,連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女孩而已。”
不知不覺中也成長到了能夠把兩三只唇彩灑落在桌面上,買的裙子堆疊在床邊,甚至連鞋子都已經有了高跟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