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連呼吸都放輕了,一瞬間仿佛只能感覺到從腦內蔓延而出的疼痛。
——荼毘無法真的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即便是語氣之中好像是帶著點奇怪意義上的感嘆,而并非是類似憤怒憎厭之類的情緒也是如此。
這份幾乎是本能般蜷縮著保持著的安靜,甚至連荼毘自身都沒有注意到。
就仿佛如同是從大型食肉掠食者身邊走過的草食性小動物一樣,即使是明白了對方‘吃飽了不會動彈’,但也絕對不會想在對方視線內出現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是,人類不是動物——擁有理智,擁有邏輯…、沖動的情感以及說不清的聯想能力,最終還是讓荼毘在幾次觀察著對方之后,問道。
“——你的目的是?總不可能就是把我綁過來好玩而要說價值也、沒有吧。”
卡殼了一瞬間,明明沒有意義的補充話語被他像是下意識遮掩慌亂情緒一樣說出來,但也幾乎算得上是事實——就連彌足珍貴的‘個性’都是被小主人送給他的。而他的身份…至今已經毫無任何意義。
‘死亡’的人,就是不存在。
“最起碼給個名字…這樣我好歹也知道我死是為了什么。”
隱隱地,荼毘內心之中興起一個不妙的猜測。
“弔那個孩子如果知道你在這里的話,估計很快就會來撒嬌,好殺了你吧。”
像是提起了一點興趣,男人‘看向’了他這邊,但是卻說出了讓荼毘瞬間感到了惡寒的話語。唯那個小姑娘說過的話語在這一瞬間像是倒帶一樣快速的掠過了自己的大腦。
黑色西裝的男人單手托著自己的下頜,掃視一樣低頭看著他了幾秒。
“眾唯——這個名字拆分出來,用英文來翻譯就是‘all’以及‘one’。我在以前那個時候沒有太大興趣追究這種事情,雖然是用我的代號給她命名。”
女孩子那個時候略顯甜蜜輕薄的語氣下曾經在對付死柄木弔的時候提到過——
【…唔,打了他的話,其實家長會多半找上門來著的。】
“全名已經沒人記得了。”
以及。
“但是如果要說稍微有名氣的代稱的話,就是‘allforone’。”
【正常情況下得叫上歐爾麥特的程度。】
荼毘緩緩閉上了眼睛又睜開,就連聲音此刻都帶上了過分不正常的沙啞:“那么,把我叫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吧。”
唯她估計下周才會‘回家’,職業實習這段時間估計不會怎么和他聯絡,而且……
——他看著被allforone拿在手中的那一臺手機。
“如果只是想要給死柄木弔那個神經病報仇的話,我根本不會見到你吧。”
雖然是被唯稱呼為‘家長’,但是大概……目的其實各不相同?
荼毘并不能確定這是真的暴露在他面前的弱點,還不過僅僅只是又一個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陷阱。
就像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遇到小主人的時候被追殺是被仇人找上門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原因…——一一追究太多太繁瑣,不算他的性格,也算是做不到。
他只能看著按理而言可能是敵聯盟——甚至是更廣泛的勢力?——大概處于金字塔最上層的男人,試圖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會很樂意在唯面前,把我給捏成粉。”
“你似乎是誤會了什么。”allforone回答著,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僅僅只是禮貌性敘述著一樣并無喜怒地語調溫柔著說著,“是我在你逃到森眾唯那孩子家里后順便取消通緝的。
我甚至幫你擋了一下弔那個孩子不成熟的想要追擊你置于死地的想法,從這方面來說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唯那孩子很喜歡你。這樣就可以了。”
感情大概是個最容易被催動也最難被催生的存在,有的時候僅僅不過需要一個眼神的接觸,就已經能夠做到互相追逐的程度。
而森眾唯的這個年齡是大概最糟糕尷尬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