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香港后,沒兩年,家中兄長去世,我成了唯一的繼承人,便有幾分薄面。”
溫如玉語氣溫和,不疾不徐,仿佛在說什么家常小事。
宋姐卻知道這件事必不像溫如玉所說的那樣平和。大家族爭起財產來無所不用其極,更不必說金家,產業無數。
“等你傷養好,我就安排你和約瑟夫見面。”
“最近先住在我這兒,別的都不用擔心。”
“你我之間,不必見外,已經是多年交情了。”
溫如玉又咳嗽兩聲,把手帕收在口袋里。一舉一動,優雅自然。
他已經與以前不同,無意間顯露出些許危險的鋒芒,宛如飲血無數的利刃,不再是梨園里朋友無數的溫先生。
姜翎不能寫字,只靜靜聽他講話。
溫如玉擅談,但身體比以前更加糟糕,說幾句咳一下,姜翎皺眉,他就不說了,淡淡笑著,眼中是純然的欣喜,還有些對她傷勢的擔憂。
他原本想去找姜翎,怕路上醫療條件不行,撐不到見面。便想辦法讓姜翎過來,這邊比國內安全一些。
戚夫人也在香港,頗有手腕,這幾年溫如玉和她合作,不知道吞了多少產業。姜翎身邊的珍珠也成長起來,是個小有名氣的名媛,備受追捧,有這些人在,就算他過世,也不擔心姜翎沒有依靠。
“阿翎,等你養好傷,我們出去玩。”
溫如玉想,他好像從來沒有與姜翎單獨出去玩過。
戚夫人就這樣稱呼姜翎,他時常在心里喚,便覺得心中溫暖起來。
身體不大好的人,任性一些也無傷大雅。溫如玉因這親昵的稱呼,心情好了不少,眉眼溫潤,看姜翎的眼神一如既往,笑道
“阿翎,我知道好些飯館手藝不錯,各有特色,到時候帶你去吃。”
姜翎微微點頭。
溫如玉的身體狀況,實在令人擔憂。
“你不必擔心國內的形勢,現在國際上,捷報頻傳,國內的敵人遲早會被打垮”
溫如玉慢吞吞講了最近的局勢,端了杯茶。
等傍晚的時候,戚夫人與珍珠一起過來,一下車就直奔病房。
“小姐”
珍珠眼淚又忍不住了,胡亂擦了擦。
“你騙我,說很快就來,結果待了幾年,這回來還受了傷”
接著就是一頓國罵,罵那該死的飛機,居然肆無忌憚轟炸夾雜著各地方言,還有英文哩語,德語等等,一看就在這方面深造過。
珍珠仿佛有種魔力,可以把人逗笑,說話也怪有趣,心地和品性都好,戚夫人越和她相處,就越喜歡她,真如自家晚輩一樣。
姜翎都被她那一頓令人大開眼界的綜合罵話給驚笑了。
戚夫人本想把姜翎接走,顧忌到她的傷勢,決定等她身體好了再接,隔幾天就來探望一次。
姜翎和溫如玉住同一家療養院,宋姐傷了手,重新上藥,被戚夫人領回去。戚夫人還安排了兩位戚家以前的老人過來照顧姜翎。
即使戚無恙不說,戚夫人心中還是希望兩人可以結為眷侶,恨不得姜翎立刻復原,好把她接回去。
隔天,越家夫婦也來探望。
姜翎與他們只年節時通信,先前并沒有和他們說來香港的事,還是戚夫人轉告的。
“云舟從小就有幾分偏執,他決定的事,誰勸也沒有用。我們連他生死也不知道,只希望他還活著,未來還有相見之日”
“不管婚約怎么樣,我們從小就拿你當自家人看待,在我心里,就和自家女兒一樣。你千萬不要見外,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管和我們說以后你在香港住下,時常走動,有親友在,也不至于覺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