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沅尚未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便見許紓華委屈巴巴地站起身來,朝著屏風的方向盈盈地行了一禮。
“殿下萬安!妾身正陪太子妃說話,未能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眼看著那人便要跪到碎瓷片上,太子一個箭步過去扶住了她的身子。
傅冉的目光略過地面上的碎瓷片與尚且滾燙的茶水,最終落在許紓華已掛著淚痕的臉頰上,眸色微沉。
她慌忙別開眼,指尖輕輕拂去臉頰上的淚痕,“多謝殿下。”
她的小動作自然皆已落入傅冉的眼中,這會兒他沉著臉色看向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殷秀沅。
“太子妃,這是怎么回事?”
殷秀沅目光瞟向遲遲才進來的暖荷,見暖荷也只垂著眉眼搖了搖頭,這才忙朝著傅冉行禮。
“殿下恕罪,臣妾方才是在同妹妹說話,可不知怎么的,妹妹便將這桌上的茶盞都打落……”
她說著看向許紓華,轉而換上了一副同樣委屈的姿態,“臣妾也不知到底是哪里惹著了妹妹,若是妹妹不歡迎我,日后我不來了便是。”
太子沒急著下定論,只淡淡轉過去看了許紓華一眼,問道:“是么,地上這些都是你弄的?”
殷秀沅這反將一軍是她不曾想到的,但她也并非沒有應對之法。
眼下許紓華將頭垂的很低,稍稍往傅冉身后退了半步,“太子妃既然說是,那便必定是妾身的錯。殿下還是莫要遷怒于太子妃了……”
眼看著反擊不成又要落得下風,殷秀沅當即紅了眼,“許紓華你——”
“好了。”傅冉冷聲斥了這么一句,順手便將許紓華護在了身后,漠然對上殷秀沅的視線。
“孤聽聞前前些日子因為你照顧不妥當,紓兒的安神藥中都被摻了避子湯。”太子冷聲說著,目光里沒半絲溫情,“如今這事情你可處理妥當了?”
許紓華幾乎被傅冉高大的身軀擋了個嚴嚴實實,這會兒眼看著那人背在身后的手,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計來。
她輕輕勾住那人半握著的拳,一根一根地將那五根手指掰開,指尖輕輕撓了兩下那人的掌心。
眼下殷秀沅怔了一瞬方才慌忙垂下眼來,“殿下息怒,臣妾已查出此事與負責許側妃安神藥的太醫孫慎平有關,故而——”
“不可能。”傅冉合上手掌,將許紓華溫軟的小手包裹進去。
殷秀沅的話再次被傅冉打斷,這會兒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自己的丈夫。
她固然知曉她與傅冉之間不過僅僅代表著兩國之間的利益,再無其他。
可她卻未曾想到,堂堂一國儲君,竟會這般偏袒一個側室。
“孫太醫是孤親自命去照顧紓兒的,他是宮里幾十年的老人,又與侯府相熟,定不會出錯。”他這般說著,不由又冷哼一聲,“堂堂太子妃,又曾是一國公主,既然連這等小事都處理不好。孤看你日后也不必再出門了,老老實實回你的鸞秀殿去。”
殷秀沅不死心,還想再辯解些什么:“殿下……”
可話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被那人一個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許紓華第一次見殷秀沅通紅著眼眶,那般灰溜溜地離開了湛芳殿。
即便是在上一世,她也僅僅是在那人痛失腹中孩子時,才見得殷秀沅敷衍地落了幾滴淚。
更何況傅冉竟然這般輕易地偏袒于自己,還隨隨便便禁了太子妃的足,卻又并沒將協理東宮的權.力交于她……
這其中總有什么讓許紓華覺著不對勁。
眼下李卯與浣心帶著一眾宮女太監們出了湛芳殿,屋里只剩了他們二人。
許紓華尚未從殷秀沅之事中回過神來,便被那人大手攬住腰肢扯進了懷里。
“殿下。”她慌忙柔著語氣喚了這么一句,像是還委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