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跟著太子妃學了別致的插花訣竅,正好來幫我瞧瞧,這串果子插在哪兒好看些?”許紓華說著便將手里那串火紅的果子遞給了她,面上笑吟吟的。
可即便是她笑得這樣親切,暖荷的手仍是止不住發抖。
她顫巍巍地接過那串果子,腦子里哪還有什么訣竅,只挑了個略顯空蕩的位置插進瓶里,“這……這里吧。”
許紓華點頭,“恩,確實是個好地方。”
她說著目光略過暖荷抖冒了冷汗的額角,在其周身繞了一圈。
這小丫頭的兩只手捏在一起,明顯是十分緊張的。
許紓華笑著回到了榻上坐下,暖荷便也跟著跪在她面前,咬了咬牙道:“暖荷叩謝許側妃不殺之恩。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承蒙側妃不嫌棄,奴婢日后定會對側妃忠心耿耿,生是側妃的人,死了也是供側妃驅使的鬼!”
屋里默了一刻,許紓華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樣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會什么御鬼的妖術。”
暖荷還以為她是生氣了,一時間慌了神,“不、不是!奴婢……”
“浣心,把人扶起來。”許紓華擺擺手,垂眸抿了口茶,正起臉色來。
“那些表忠心的話你倒也不必急著說,本宮將你調入湛芳殿,是感恩你那日替我擋了太子妃的簪子。一碼歸一碼,你曾陷害本宮的事,本宮也都記著。”
暖荷瑟瑟點頭,“是……”
“方才那串火棘果,你放的位置很對。”許紓華目光落在那瓶插花上,“苕菊顏色淺淡,自當應有明艷的顏色來襯托出她的清麗,補上那一處的空缺。”
“而無論是哪一串果子,只要能夠適當地補上空缺,便都是對的。你可懂了?”
暖荷自然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忙又跪下去叩頭,“多謝側妃指點,奴婢定當好生伺候側妃,將這空缺補上!”
“好。那今日起,你便和浣心一起在屋里伺候吧。”
暖荷本以為許紓華會私下對她嚴刑拷打,亦或是分給她最苦累的活。
不成想一入湛芳殿變成了大宮女,這會兒激動得快說不上話來,“多謝側妃!”
“你既擇了新主,名字自然也要換個新的。”許紓華手背輕托著腮,偏頭思量著。
“奴婢的命都是側妃的,一切但憑側妃吩咐。”
她這話說得十分中聽,許紓華不由微瞇了瞇眸子,滿意地望著她,“你很聰明。日后便順著浣心的名叫敏心吧。”
“敏心叩謝側妃賜名。”
太子側妃有孕之事傳遍了后宮,各宮皆送來賀禮,湛芳殿的門檻都險些被踏破。
孫慎平更是日日都來為她請平安脈,親自熬制安胎藥。
“側妃,今日這藥稍苦些,您忍一忍。”孫太醫說著將一碗褐色的藥汁呈到她面前。
許紓華忍不住扯了下唇角,“孫伯伯都說苦,那定然是極苦了。”
她說著已然將那一藥都灌進了喉中,面色都不由得跟著泛白。
“側妃,吃口蜜餞壓一壓吧。”敏心忙端著一罐糖漬桔瓣過來。
許紓華擺擺手,“不必。這苦我還受得了。”
許是瞧著她臉色仍舊煞白,敏心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浣心沒好氣地給拉到了一旁。
“側妃說了不吃便是不吃了,你這副擔心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敏心也不解釋,只垂下頭任由浣心將東西拿過去,又將人也給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