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若不應反倒像是心虛。
恰好步輦停在了東宮的大門口,許紓華笑了一聲,被浣心扶著下來。
“早便聽聞沈將軍寵女,如今倒是從妹妹口中親自驗證了。”她跨進門檻,下巴稍稍抬起著,“只是宮中不比家里,這話你可莫要當著皇后娘娘的面說,否則凝云殿里怕是就不只會多一位王嬤嬤了。”
這話里話外不知是在提點她還是揶揄她,沈以紜反應不及,話都說不出來,“我……”
許紓華早猜到她會是這副模樣,只彎著眉眼看她,“一會兒孫太醫該來送安胎藥了,我便也不多留妹妹,先回了。”
見人已然轉過身去,沈以紜也只能皺著小臉垂頭,“妾身恭送姐姐。”
自打那日從皇后宮中回來,沈以紜便日日往湛芳殿跑,說是這里不懂那里不會的,需要許紓華指點。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側妃這到底是想來問事,還是來盯著什么,不言而喻。
如今肚子還未到顯懷的日子,許紓華倒也不怕她看,不怕她惦記,大大方方地把人迎進屋里,該說什么說什么。
只是有時問得沈以紜答不上來,露出馬腳,倒也還是有趣兒的。
眼瞧著重陽在即。
這日沈側妃剛走,浣心出去送人,屋里便只剩了許紓華與敏心兩個。
敏心知她肩膀疲累,便過去給她捏著,“側妃,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紓華垂著眼剝了顆橘子,“你既提出來了,便是想說。想說便說吧。”
她待親近的人向來溫柔縱容,更何況這會兒猜得出敏心的心思。
敏心“恩”了一聲,又小聲說道:“沈側妃……不像是帶著好心的。”
這一點許紓華自然再清楚不過。
她本有意就著云舒的身份跟沈以紜好好處下去,奈何這沈家的人都是死心眼,她也只得讓小姑娘長長教訓了。
左右傅冉都不會去寵幸沈以紜,故而往后這日子怎么過都是一個樣。
眼下許紓華只淡淡道:“你確實比浣心要敏感許多,那依你看她會如何?”
敏心搖頭,“奴婢不知,但奴婢會隨時警惕著,保護在您身側。”
又是表忠心。
許紓華彎了彎唇角,將剝下來的整個橘子皮放在一旁,瞧著是朵五瓣花的模樣。
幸好這也正是她想要的。
“你有這份心便夠了,也不枉我當初將你從鸞秀殿給撈出來。”
“側妃的大恩大德,奴婢牢記于心,定不負側妃的信任!”
“好,我知道了。”
……
臨近重陽,朝中要予假期以慶賀,故而這兩日的早朝都免了。
只可惜,即便如此,宸昀殿內的氣氛依舊肅穆。
眾人伺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顫巍巍地垂著頭等吩咐。
那些人雖不知,李卯卻明白。
自從傅冉那日從湛芳殿回來,再去的時候許紓華便不讓進去了。說是要好好養胎,不便與太子殿下同床,甚至連見都不愿見。
偏偏他家太子殿下又十分在意著許側妃,連凝云殿的門都不愿進,這些個日子沒處撒火,想來是正憋著氣。
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正思慮著,傅禹已然走到了跟前。
“勞煩李公公通報一聲,我來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