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別打了!啊——”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許紓華的心頭猛地一緊,腳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加快了。
她快步進了父親的院里,讓那小廝退了下去,又叮囑著暫時不要打開侯府的大門。
浣心聽著屋里的慘叫,都忍不住攥了一下主子的衣袖,“娘娘,這……”
“沒事。我們進去吧。”許紓華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主仆二人這才進了主屋的門。
“問皇后娘娘鳳安。”陳素語先看著了人,忙起身行禮。
坐在主位的宣敬侯許睿年也跟著起身,手里還拿著細細的竹鞭。倒是一旁的方姨娘有些愣怔,被許睿年瞪了一眼過后這才知道行禮。
“都這時候了,父親母親快起吧。”許紓華躬身去扶他們二人,又隨著許睿年坐在了主位上。
一直半伏著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影這才小心翼翼抬起眼來,見是許紓華來了,像是揪住了最后的希望一般,瘋了似的爬過去扯許紓華的衣角。
“阿姐救我……父親、父親要將我打死!稚兒不想死,阿姐……”
許是哭了太久,許稚華的嗓子都啞了,一邊說話一邊打著哭嗝,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許紓華垂眸望著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她轉而去問宣敬侯,“父親,稚兒她到底做了什么?”
提及此事,許睿年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恨恨看著跪在地上打顫的許稚華,咬牙切齒,“同是我許睿年的女兒,怎么你姐姐能做皇后,你便要這樣作踐自己,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來!簡直丟盡了我們許家的臉!”
這事擱誰也說不出口,許睿年說著又忍不住怒火直沖頭頂,是許紓華慌忙給攔住,這才免了許稚華再受皮肉之苦。
跪在地上的那人抽泣著,“我不過是想嫁給自己想嫁的人,我求過父親,也求過阿姐,可你們沒人幫我,我只能……”
“我何時說過不幫你了?”許紓華終是冷下了臉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嫡庶有別,讓你明白即便你出身侯府,也絕不可能在將軍府做主母。可你若鐵了心非要嫁給他,父親與我還能逼死你不成?”
許稚華一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臉頰滑落,“我……”
“你是宣敬侯的女兒,皇后的庶妹,隨便挑一個京中的貴胄都能當上主母,唯獨沈家不能。沈家與皇室乃是世交,即便是沈以昭同意娶你,陛下也不會同意。這一點你如何能不知?”許紓華的眸色冷冽,看著地上跪著的妹妹,心中的不忍也都早已化為了無奈。
“你將人灌醉又與他共度一晚,毀的不僅是你一個人的名聲,還有侯府的名聲,父親的名聲。你又可曾想過這些?”
“許稚華,你是有多糊涂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阿姐,我錯了……阿姐,我求你不要殺我……我愿意為妾,為奴為婢我也都可以!只要讓我守在他身邊,我便別無所求了……”
這邊的哭啼還沒完,一旁的方姨娘卻又撲上來求情,直接跪在許紓華的腳邊。
母女兩個一人一邊朝著許紓華哭訴,又是一通亂,惹得人一個頭兩個大。
許睿年氣結,當真揚起手中的竹鞭就要朝著兩人打過去——
“父親息怒。”許紓華拉住宣敬侯府手臂,沉著臉色搖了搖頭。
“如今此事尚未鬧大,便是還有轉圜的余地。”她心思急轉,將人安撫住,“天色不早了,父親母親先歇息吧,此事明日便會有轉機了。”
許紓華好歹將宣敬侯夫婦給哄著回了屋里休息,又將教女無方的方姨娘軟禁在了院里,這才算告一段落。
當晚,許稚華便被許紓華提著去了祠堂,姐妹二人一左一右跪在蒲團上。
祠堂里香火繚繞,向來安靜。這會兒又只有她們二人,誰也沒說話,便越發得讓人緊張。
許稚華心里打鼓,跪伏著瑟瑟發抖。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許紓華叩拜完祖宗直起身來,淡淡道,“說吧,你是如何將沈以昭約出來見面的。”
“阿姐,我沒……”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許紓華冷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