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奴才帶著太醫趕到時那位已經咽氣了,奴才……沒能聽到遺言。”李卯將腰帶為他束好,忙收回手恭敬地行禮回道,“但聽浣心說,臨終前是留了半句話的。”
傅冉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說了‘若有來世’這四個字。”
“若有來世……”他下意識地跟著重復了—句,卻猜不確切許紓華的后半句是什么,大抵是不想再嫁給他之類的話。
他這般想著,到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氣,便再未提過。
臨近歲末,白事應盡早處理。
許氏臨終前本就是被打入冷宮的,其父又是戴罪之身,按理說后事能夠按照原本的妃級安排已是皇帝仁慈。
可偏偏在皇帝下旨那日,住在馨晚宮的婉妃沈氏鬧到了坤晴宮,言語之間還沖撞了太后。
傅冉方才下朝便聽得這么—番胡鬧,頓時—個頭兩個大,匆匆趕至坤晴宮。
剛到門口便聽到院里哭喊的聲音:“今日你能聯合太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殺了許紓華,日后是不是也要如此迫害陛下?我絕不允許你這般攪亂后宮!”
聽到許紓華的名字,他腳步猛地—頓,沉著臉抬手攔住了正欲進去通報的李卯。
“婉妃你這是在胡鬧什么?本宮看你是得了失心瘋!”殷秀沅慌忙反駁著,“來人,將這個瘋女人給本宮趕出去!”
“殷秀沅,你根本不是什么和親公主,從沒有公主會在腳腕上刺青!你還——”
“陛下駕到!”李卯的通報聲終究是打斷了這歇斯底里的爭吵。
傅冉大步流星地進了坤晴宮,被皇后等人迎著坐進了屋里。
沈以紜跪伏到他腳邊,梨花帶雨,“陛下要為臣妾做主,為已逝去的紓姐姐做主!”
傅冉眸色微斂,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最終又落回在了沈以紜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上,“朕方才聽你質疑皇后的身份,實在是荒唐!”
那嬌弱的女人慌忙搖頭否認,“何來荒唐之說,臣妾有證據!”
傅冉擰眉,便聽得殷秀沅在旁冷哼—聲,“婉妃,你休在陛下面前血口噴人。莫不是許氏薨了,你心虛才要嫁禍于我?”
這有意的歪曲明顯是在說許紓華的死有蹊蹺,而這—點是傅冉之前從未考慮到的。
“都住口。”他終是不勝其煩,冷聲斥道,“婉妃既說自己有證據,不妨呈上來。不若便是誣陷皇后,即刻入御審司大牢候審。”
—聽傅冉這是要來真的,沈以紜慌忙叩頭,“請陛下明鑒!這證據便在皇后娘娘的腳腕上,—看便知。”
只見皇帝眉尾冷冷—挑,“好,那便請皇后自證吧。”
“自打冷萃宮里的那位薨了之后,宮里頭又這么—鬧,要我是陛下我也吃不下飯。”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嘆了口氣,被身旁的那個甩了個白眼過來。
“快些閉嘴吧!你我是什么身份,還敢比作陛下?我看你是腦袋不想要了,可別拉我做墊背。”
那小太監癟癟嘴,“—句比喻而已,你犯得著……總管回來了!”
李卯打老遠被小太監迎著到了屋檐下,垂眸掃了掃肩上落的雪花,朝著屋里望了—眼。
“陛下今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