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許紓華越發懵了,抬眼便瞧見兩個從?在湛芳殿伺候她小宮女匆匆過來,不由分說地請她進殿更衣。
“娘娘,這是陛下吩咐,說您定會喜歡。”
她會喜歡?
她現在已經想逃跑了,如何還會喜歡?
許紓華在心中這般想著,卻也還是任由那兩個小宮女替自己重新梳妝打扮,換上了一件正紅色鳳袍。
只是這件衣裳無論從顏色還是繡紋來看都像極了一件喜服……
許紓華心下微沉,卻也不敢確定自己猜想,被兩個小宮女帶至了宸昀殿門口。
遠遠地便見有人穿著一襲大紅色喜服站在那兒,是她熟悉挺拔身影,俊朗臉龐,除了傅冉再不可能是他人了。
許紓華款步走至他面?,眉頭微皺,“陛下這是何意?”
那人并不答她話,只反問道:“這件衣服,你可還喜歡?”
許紓華垂眼看了看上面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又看向傅冉身上那件,已然明白了這人意思。
眼下她淡淡勾起唇角,“自然喜歡。”
“你喜歡便好。”那人過來牽住她手,握在掌心里像以往一般輕輕揉捏了兩下,“皇后冊封典禮還需些時日準備。這是朕欠你大婚,今日便回到東宮,為你補上。”
果然是這樣。
許紓華一時間不知心里情緒到底為何,只是酸酸澀澀。她面上仍舊笑得清淺,“臣妾并不在意這些。”
傅冉并未糾結她話,只笑著說了句“走吧”,便牽著她手走進了宸昀殿大門。
自從傅冉登基,許紓華再未回到過東宮。
這里承載著是她為復仇而對傅冉那些虛情假意,亦是那些日日都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上輩子回憶,無論怎么都算不上美好,她自然也沒有理由常回這里看望。
只是現下一看,當真是與從?一般無二。
走在這座宮殿里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她回憶,明明不遠距離,卻仿佛走了數年之久。
身旁那人掌心溫度不斷熨帖著許紓華手心,她隨著他步伐走進大殿,紅喜字貼在正中,下面擺了堆得高高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喜燭燃在兩邊,火苗因著他們動作而輕輕跳動著。
傅冉將手里大紅喜帕蓋在了許紓華鳳冠上,語氣溫柔得緊,“紓兒,無論當年太子妃之位,還是如今皇后之位,這些本都應是屬于你。現在我將這一切都還給你,希望還不算太遲。”
許紓華垂著眼沒說話。
遲不遲她并不想計較,只知道自己方才在門口說那句“不在意”是真。
盡管從?她也想過若當初沒有殷秀沅和親,她與傅冉會不會不同。但時至今日,時間與回憶早已磨平了她對這些渴望,當初是不是傅冉正妻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一拜天地。”身旁那人說著,與她一同朝著門外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許紓華轉過身,面對著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目光不自覺地盯著他腳尖。
那日參加嘉兒婚禮,她還曾好奇,畢竟自己從未體會過拜堂感覺,不知是如何。
緊張?欣喜?抑或是……不知所措?
如今看來,許是有那么一絲絲沖動吧。想要原諒那人,重新過活沖動。
但她終究不能。
“娘娘,昨晚可是陛下親自抱您回來。”浣心說著為主子試了下浴桶里水溫,又走過去扶著許紓華,“娘娘您也總算是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