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輕輕牽了她的手在桌邊坐下,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柔聲勸道:“影兒,一切總有解決的方法,別擔心了。”
公儀無影抬睫看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張疊好的信令塞進他手里,道:“辰哥,今晚我會派人接應你離開。你攜此信令,帶著無爭他們回天宸。”
上官玉辰一頓,難以置信地道:“你這是干什么?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灰溜溜地從柳藍逃到天宸嗎?”
“那你想怎么樣?不回到天宸,一旦事情揭露,你連命都沒有了。”公儀無影覺得他反問得很奇怪,“這不是你自己提的計謀嗎?”
“不就是一條命嗎?”上官玉辰不以為意,緩緩又道:“我這個計謀是因為我沒想過前一個計謀會失敗,本王從來不做失敗的準備,所以這句話不過是個玩笑。”
公儀無影嘆口氣,道:“原來名震天下的戰神宸王從不留退路。”
“是。”上官玉辰肯定一聲,隨即道:“所以戰無不勝,正因為我從來就不會有第二手準備。我上官玉辰的人生里沒有失敗而逃,就算要離開,我也是要光明正大的。”
“你持我信令,柳藍三軍當無人敢攔你分毫,這如何不是光明正大地離開?”公儀無影凝色反駁,有些惱火地道:“難道你還想要敲鑼打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凱旋而歸嗎?”
“就算不是凱旋而回,也要是攜妃榮歸。”上官玉辰嘴角含笑,“我相信你是最理解我的,我寧死不逃。當初我封鎖玉都之時,你是怎樣離開的?當日你離開并未借我信令,今日我也不會借你的信令離開。”
說完,他一手揚起信件,內力一運,轉瞬信件已在他掌心化成碎片。
公儀無影憤然,氣急交加道:“如果你不走,其他的人恐怕也都不會走。”
雖然御書房素來安靜,可今日的安靜似乎摻入了一絲詭異的因子。
燕無爭站在書案邊,眼角余光一次又一次悄悄瞥向御書案后,看到的都是燕龍逸神情恍惚地拿著一張奏折。
已經半日過去,那手里的奏折卻根本連翻都沒有翻開,更別說批閱了。
他幾次想輕咳提醒,可又怕父皇又將目光對準自己,無數次猶豫后,心里到底還是不放心,終于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
燕龍逸微微回神,神情依然恍惚,但視線卻朝燕無爭看了過去。
燕無爭立刻垂下頭,想著再不做這事了,現在正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時,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見他如此,燕龍逸此時卻并沒有斥責,甚至連問也沒問一句,只是又將視線落到手里沒翻開的奏折上,恢復成半日里那神不守舍的樣子。
正當此時,容祥進來稟告:“皇上,戰王求見。”
燕龍逸略覺驚訝,這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淡聲應道:“傳。”
從書房外進來的公儀無影,仍然是一身華貴的黑衫戰王正裝,但眉宇間卻褪去了昔日的王者傲氣,眼中含著復雜的感情,她緩緩走到書案前幾步遠,沉沉一跪,將頭低下,道:“兒臣見過父皇。”
燕龍逸心下一怔,直覺她此刻有些不太尋常,她如此沉的跪禮,自己只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