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寧可是候審的犯人……辰哥去吃牢飯,也不怕嚇趴了獄卒?”
上官玉辰依然笑意淺淺道:“小腦袋操太多心了,要知道,本王是主審。”
“……”原來還是不死心,公儀無影眼一瞪,道:“不是既往不咎了,還要審什么?風寧嘴巴緊得很,別又想套出什么花來。”
“嘴巴再緊也要張開吃飯,本王只想往你嘴里夾些菜,不指望開花的。”
“……”公儀無影一甩手,道:“我困了,不想吃牢飯了。”
上官玉辰輕輕巧巧又拽了她的手,道:“本王睡得太久,精神無限充沛。”
他眼光微微沉了些,好似在說“不許困。”
公儀無影心一顫,一絲心虛漫了上來,辰哥昏迷這么久,結果卻不是自己想要的,怎么會甘心?她微微低了頭,不再言語。
他語氣寵溺,像很自然地哄她同膳,可他的臂卻像反而更用力地箍住了她,仿佛不愿意接下來她會離開他的懷抱。
公儀無影產生一絲奇怪,似感覺到某種不淡定的因子透過相挨的身軀從他身上慢慢過渡到自己心間來,是我感覺錯了么?
她不禁想著,在宸王府,你替風寧霸道地做了主,然后不以為智地知會一聲,辰哥也會不安么?遂輕輕抬頭,正要應“氣也氣飽了”,張了唇,話卻像被什么堵在了喉嚨口——月光清寒,他目光深邃,唇角邊暖意淺淺,月下他的臉色愈顯蒼白,像病后初愈,直讓那注視著她的默默神情如冰凝一般的沉靜執著……
無影心底唯一殘留著的一絲理直氣壯仿佛瞬時被湮沒得無影無蹤,一直認為辰哥挑戰天啟陣是自恃才能,肆意侵犯柳藍尊嚴,自己化身風寧設毀鉅子山是必然的對策,相知相識才知并不盡然。
辰哥身處尊位,責任頂天,雖天性淡散,處事如同破陣,從來一矢中的,智慧而又簡單直接,他借天宸柳藍邊境微不足道的矛盾糾紛,挑戰柳藍國防,天啟陣艱澀詭異,精深靈動,是大陸借地勢最聞名的防守兵陣。他重兵云安,一則逃避宸王妃的煩惱,二則是他一試夙愿,而其根本目的卻是在云安邊城演繹天宸軍隊的智慧與強大,從而震懾以云安為基地,日益猖獗的月烏族勢力。
鉅子山的布置,是針對天啟陣的利器,是宸王智慧與心血的結晶,更是身為公儀世家后人,如今的柳藍戰王不惜代價要拔去的刺。
世事難料,辰哥竟成為月烏族族上,天啟陣之戰約似乎變得意義單純,而宸王斷袖名震云安,風寧一年的潛伏變得陰陽不分,戰王的使命不改,風寧不能無功而返……辰哥為求風寧真相,最終放棄了鉅子山,此時一想,自己若一意鉅子山,應該不止那一個方法。
看著他唇邊淺淺笑意,溫暖一如往昔,她神情恍惚,帶著愧疚抬手似想觸摸那一抹早已融化在心底的熟悉。
他眼神深邃,仿佛將心事不用語言訴說,令公儀無影心間如遭細刺劃過,淺淺微微的疼痛連綿散開——從蛇毒昏迷到此時,辰哥一直餓著……
她咬唇,甚至不了解自己當初在他鞋上拭抹金淚時,是如何忍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