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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塵不染的房間,漂浮著似遠似近的熏香味。
公儀無影憑著潛意識,順著碎筆順序按動機關……
雖然暗格里一無所有,但還是讓她想了很久很久。
上官玉辰只是看著房中懸掛著的一幅女子畫像。
九歲那年,在云安被賜封為宸王,父皇身邊那個不帶金銀玉器,看著我忍不住淚眼的女子——我的生母。
他站在那畫像前,平靜如水。
母親泉下有知,您的孩兒沒有讓您失望,不管是我,還是巫晉月。
他眼底微微一絲波瀾,卻是因為畫像中人的那雙眼睛,盡管只是在畫紙之上,也能讓人在相視之時,便能產生面臨冰雪融化時的觸動,凜然的眼神掩藏不住明媚照人的光彩,像極了影兒。
上官玉辰正偷偷瞥看看著暗格發呆的女子,余光里,卻有一個玄色身影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
那身影像空氣中憑空出現,隨著一雙迷霧離離的眸子看向她,那神情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進她眼里。
他周身像籠著一層光華,在朦朧的房間里,顯得輕然整潔,一頭發絲隨意地鋪在身后,溫暖清冽的男音如玉石相擊:“影兒。”
公儀無影心里一跳,下意識地向一側看去。
——辰哥完美流暢的臉部線條此刻深刻至極,如櫻的薄唇沒有一絲弧度,最奪目的是那雙沉的發暗的眸子,像隱著冷電,偏又那樣“無動于衷”地看著眼前……
公儀無影只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個此刻的心情。
晉王竟是如此無聲無息,更無視辰哥,居然敢直呼我影兒,而辰哥竟是那樣“目空一切”……
上官玉辰冷眼看著她的背影,跟在她后面,仿佛就那么恍惚了一下,面前的人已熟練地進了九宮迷魂陣。
他越發一聲不吭。
見他沒反應,公儀無影側過身拉了他一下。
他無精打采地道:“放心,你辰哥不會走丟的。”
公儀無影無奈地嘆口氣,“你我什么陣沒經過?一個區區的九宮陣……”
她突然回過頭,道:“九宮陣千變萬化,再精通陣法恐怕也必須摸清規律,況且此陣內多種香味混合蔓延,迷惑性極強,可我驀地置身其中,卻毫無困惑,融會貫通的陣法并不隨記憶支配,此陣我應該是曾通過多次,熟悉至極。”
她說這話有詢問的意思,我對此地為何如此熟悉?
“陣法只要有了破解,再詭異莫測也會視之如常,既來過,曾通過此處又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上官玉辰隨口應答,心里卻是另一番想法,什么熟不熟?區區幾日就混了另一個身份,偏偏腦袋里還編成了形。
在上院里,你將心事埋在花叢中,小謊言像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當初是真不知道這個雪球到底滾的有多大,現在算是領會了。
公儀無影停在他面前,微微看了他一眼,似猶豫了一下,方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辰哥你在這里像很不想說話似的?”
曾經發生在御魂教里的事情,影兒你不記得,辰哥也不盡知,就算碰巧有個印象,支應了比不支應還更糟糕,上官玉辰心里這般想著,卻聽前面的人像在勾嵌她自個的思緒:“這個地方,我真的很熟……”
忽見她轉過身。
“辰哥言下之意,是見過我曾輕松通過此處至少一次?可當年我要隱瞞陣法知識,斷然不會以風寧的身份在辰哥你的面前露出如此大的破綻,辰哥見到的是……”
公儀無影眼里突然變得有些糾結,聲音倏地低懶:“我知道辰哥為什么不想說話了。”
眼見她情緒逐漸低落,上官玉辰一陣頭大,影兒是自個的王妃,卻要他親口承認,在這個地方,自個遇到的居然是“巫夫人”,這豈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