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年少時的糊涂事,再提都沒有意義了?你自個放不下,這是要隨時隨地地困擾自己?
可女子的表情已告訴他,她想的與他想的已經開始離分,如果她的思維不是全神全意地跟著,他如何將她引入幻局?搞不好弄巧反拙。
硬塞向她腦子里的東西,無論誰去解說,誰去證明,她壓根都不信,要是能把記憶還給她該多好。
“影兒,往前走,你會知道更多。”
耳側傳來似是上官玉辰的聲音,雖淡,卻夾雜了些許期待,甚至有一些只能意會的感覺,公儀無影一怔,回神,下意識道:“什么?”
抬首,見辰哥“淡定”地站在自己眼前,那臉色無端有些發黑。
她抿了抿唇,良久等不到他繼續,道:“到哪里去?”
其實她實在沒有底氣與他就這么繼續停留在這里,畢竟她知道,當年的風寧與巫夫人是同一個人,偏偏其中的問題,她自個這個當事人是個糊涂蟲。
面前的人依然僵立著,神色有些莫測,看起來卻像是在考慮下一步。
公儀無影偏開頭,隨手在假山邊扯下一根樹枝,自己也不知道該想什么。
聽那聲音似帶著一種奇怪的力量:“那支破碎的筆輕而易舉地被你還原,你難道不想再去看看那個房間?”
公儀無影“嗯”了一聲,只覺辰哥的聲音竟如此的魅惑人心。
再回頭,卻只覺得辰哥的臉色與那聲音越發的不匹配,那額角暴起的青筋是怎么回事?
她恍惚了好一陣,是我產生幻覺了么?
更奇怪的是,她竟好像知道那聲音要她去的地方。
……
……
一塵不染的房間,漂浮著似遠似近的熏香味。
公儀無影憑著潛意識,順著碎筆順序按動機關……
雖然暗格里一無所有,但還是讓她想了很久很久。
上官玉辰只是看著房中懸掛著的一幅女子畫像。
九歲那年,在云安被賜封為宸王,父皇身邊那個不帶金銀玉器,看著我忍不住淚眼的女子——我的生母。
他站在那畫像前,平靜如水。
母親泉下有知,您的孩兒沒有讓您失望,不管是我,還是巫晉月。
他眼底微微一絲波瀾,卻是因為畫像中人的那雙眼睛,盡管只是在畫紙之上,也能讓人在相視之時,便能產生面臨冰雪融化時的觸動,凜然的眼神掩藏不住明媚照人的光彩,像極了影兒。
上官玉辰正偷偷瞥看看著暗格發呆的女子,余光里,卻有一個玄色身影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
那身影像空氣中憑空出現,隨著一雙迷霧離離的眸子看向她,那神情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進她眼里。
他周身像籠著一層光華,在朦朧的房間里,顯得輕然整潔,一頭發絲隨意地鋪在身后,溫暖清冽的男音如玉石相擊:“影兒。”
公儀無影心里一跳,下意識地向一側看去。
——辰哥完美流暢的臉部線條此刻深刻至極,如櫻的薄唇沒有一絲弧度,最奪目的是那雙沉的發暗的眸子,像隱著冷電,偏又那樣“無動于衷”地看著眼前……
公儀無影只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個此刻的心情。
晉王竟是如此無聲無息,更無視辰哥,居然敢直呼我影兒,而辰哥竟是那樣“目空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