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臉色微正,“你家的軍規,兩國交鋒,豈容兒女情長?當年又不是真的不可開交了,一場戰約而已。若當初讓你我情長,兩國哪來的兵交?”
公儀無影瞪著他:“……”這是對我公儀世家家規最荒唐的指責。
說不出話來最好,上官玉辰繼續:“戰盡最后一口氣,絕不投降,這原是每一個軍人應有的基本素質,你家的規矩卻讓軍人做到這一點變成是因為不能犯規,這是對軍人忠骨的侮辱。”
公儀無影:“……”這是對我公儀世家家規最無知的誤解。
“忠誠、情義、信念通過你們家的軍規,讓原本的清高傲骨套上了一個多余的枷鎖。”
公儀無影銀牙暗咬:“……”是可忍,孰不可忍。辰哥,你繼續這么激情澎湃。
“影兒,你是寧谷的主上,是公儀世家這一代的家主,你可以將沉重的枷鎖變成纖細的線條。”
公儀無影:“……”這才是辰哥你真正想要的影兒的回應。
她靜靜地看著他,“怎么改?辰哥是要孩子他爹做主嗎?”
車輪深深,一陣清風掀起窗簾吹了進來,像在一瞬間吹散了他滿腔的激情。
上官玉辰看著她冷靜又不為所動的樣子,心里直呼累,這馬車上……就這么被簡單地玩完了?
公儀無影緩緩扭正身軀,卻不想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她抬手反握住他的臂,也許這最后一句未完的話留下來的才是他的中心。
看著他像松了口氣的樣子,想他從來對“公儀世家家規”沒什么好看法,便是將它說得再深刻,要表達的也只會是比他原想的程度更糟糕一些罷了,她在心里嘆口氣,努力越過他等著她回應的下一句話,為了突出公儀世家家規的無情,辰哥你當然是怎么嚴重就怎么來說,可我也不能真的就這么毫不以為然地無視過去。
她唇角一抬,語氣淡淡:“據我所知,若姨身體自幼不好,怕是連無爭都不知道他母親是郁結于心導致郁郁而終,辰哥倒能肯定了?”
這應該是此刻最不引人注意的問題吧。
上官玉辰心里如是說,嘴上卻道:“影兒可還記得巫晉月借上官煙雨血手蠱之事將月烏族醫術最好的拓、隱二位長老派往玉都?這二位長老在玉都名為替上官煙雨控制蠱毒,實為替燕無爭的母親穩定病情。”
他抬手將她鬢邊的一縷碎發慢慢撥到她耳后,接著道:“辰哥之所以知道此事正是因無爭來信提到他在云安與某個故人傾誠相交,沒有鞠躬盡瘁之意卻能讓上官漠言聽計從,而信能準確迅速地送到你我的手中,這某人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去詢問了巫晉月與無爭為舊的原因……當年對癥施藥很快穩定緩解了若姨的病情,無爭與他能讓他探心可見對他的信任。辰哥能肯定若姨的病因,是巫晉月的親口相告。”
公儀無影微微凝眉,“我公儀世家的醫術并不在月烏族之下,靈丹奇藥不遜于月烏族,連無爭都清楚若姨當時的病情只能寄希望于血靈草,月烏族竟能在那么短時間穩定若姨的病情?”
她一臉疑惑,又道:“既然病情已得到穩定,若姨又何以在不久后辭世?”
上官玉辰沉默,所謂的對癥施藥其實是巫晉月在知道若姨是心病后對其施了幻術,知道若姨的心結就是思念故土,思念她的姐姐,思念當今的柳藍皇帝,這前面的話自可以說,可我能接著往下說?
若姨被暫時穩定的病情不能妄動情緒,不能驚擾內息,卻因無爭布下綿密的兵陣企圖全殲寧谷奇兵而引動內息,致使剛剛穩定不久的病情急劇惡化,那是影兒的決策,是無爭的對應……事態被阻止,可若姨再也藥石無靈。
他語氣微轉,淡淡笑道:“若姨雖身體不好,卻來自武林世家,而且是來自醫術超絕的武林世家,若非心病,怎會久久纏綿?”
不等公儀無影再度反問,他話鋒又猛地一轉:“影兒,你該問的為什么不問?”
“什么?”公儀無影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