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因他們誤入深峽,影兒失去把握,自己面對她的心情豈止是用煎熬兩個字來形容?可真的看到他們毫發無損地出現,一下子便想到兩個人幾天音信全無分明有貓膩,上官玉辰逐漸惱怒,可影兒好不容易由陰轉晴的好心情……
他不得不壓制著心頭越來越盛的怒火,臉色卻難免難看。
一塊紅色的破桌面落在他眼前,上面似乎還氤氳著茶的香氣。
他懶得側頭,心火無形中更重。
燕無爭故意敲打那紅色的桌面,視線看著上官玉辰,想到在帳簾外聽到某人溫柔地問姐姐是不是不再追究,某人這一臉火氣卻發作不出來此刻看來便似不得不老實,驀地想到某人在真正成為自個姐夫之前害自己枉挨的板子,又想到前不久被冤得理所當然,御書房里所受的鐵尺……
他瞥一眼扔在不遠處不粗不細的木棍,姐夫吃癟可是被撞在了當場,這個出口氣的機會比天啟陣里與他一戰還要千載難逢。
他揚了揚眉梢,原想認認真真地一本正經,可唇角的弧度還是勾得有些夸張,聲音極低:“肆無忌憚慣了,突然性被管束一下,姐夫是不是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昨夜兩營人馬搜尋深峽整夜,居然未見蹤影,人馬剛撤,你們兩個倒是雖敗猶榮地出現了。”上官玉辰臉色更黑,眼睛里兩簇火苗撲的就朝燕無爭燒過去,“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有多擔心?只要你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她面前,你就是勝了……可事實上,你連陣法的核心都未曾接近。”
他冷嗤一聲,“還自我評價雖敗猶榮?”
言下之意,你還有臉笑話?
原就蓄著怒火,這反斥的聲音怎么會低?
燕無爭心里驀地一虛,姐姐于姐夫不再追究是因為得到自己平安的消息,而比試結束的鐘聲才響不久,姐姐的軍隊就連夜進入深峽,可見姐姐是如何的放不下心。
他看一眼公儀無影的背影,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東西慢慢放回到原位。
公儀無影回過頭,眸色微沉,卻是看向上官玉辰,“本王是不再追究了,辰哥還要提出來,是想接著玩下去?”
上官玉辰瞥一眼燕無爭,像鬼使神差似的不再言語。
燕無爭怎知正因為進入深峽的軍隊,姐夫被姐姐抓了把柄?只知要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傲氣凌人的宸王姐夫竟有如此老實的一面,他眉梢一抬,不由自主地就朝上官玉辰擺了個苦瓜似的鬼臉,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巫晉月紅唇微勾,就在燕無爭定格那副鬼臉的那一刻,他突然便將其與當年聰慧俏皮卻責任如山的宸王妃聯想在了一起,他們神似的豈止是外表?
眾人眼里只見到他隨性不羈甚至滿不在乎,也許是他不曾刻意展示他的能力,除了他的至親,有幾人真正看到了他的閃光點?偏偏一場比試,竟讓我親身體會……
群蛇共舞,巨蟒被全神吸引之時,他可以輕松離開,那一刻,別說是離開峽谷取走玉莽金樽,勝利就在他的面前,可他一動不動,全神戒備。在巨蟒一次又一次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他竟是一步一步地靠近,臨危不懼,只希望與我同心協力……那大義面前的凜然與無悔與當年的宸王妃一般無二。
原來泥陷其中的感情,不僅僅是因為宸王妃那雙像極了母親的眼神。
“敗即是敗,無爭已失去與辰哥一戰的資格,墨州天啟陣,辰哥大抵不需要費神了。”公儀無影淡淡開口。
這是要白忙活一番的節奏?上官玉辰皺了皺眉,難以接受。
燕無爭咬了咬下唇,突然便覺得有些失望,與宸王姐夫一場較量竟這樣擦肩而過。
巫晉月驀地收回思緒,向公儀無影走近一步,開口:“戰王是否能聽巫某一言?”
“晉王請說。”
“戰王認為太子要與我族上一戰,需要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巫晉月執手,“巫某并無陣法知識,也就是說,這場比試真正目的不是陣法能力與武功高低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