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唇角忍不住一勾,連帶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氤氳了出來,她低贊一聲:“不愧是晉王。”
上官玉辰眼底微微一亮。
巫晉月接著道:“巫某觸動機關,被困流石局,那時太子殿下幾乎已是勝券在握,可殿下卻義無反顧與巫某并肩對付流石,并不擔心巫某可能的牽制,誤入深峽正是因為殿下的自信與氣度非常人所能及。”
他言出誠懇,這些話原就是來自肺腑。
可燕無爭唇角幾抽,臉不由得有些發熱。
流石局的機關觸動是本宮故意的,那義無反顧分明就是你的小爪子,而誤入深峽根本就是本宮一手所致,偏偏落入到別人眼里的……
這扯淡的鬼話在你的表情下說得竟讓本宮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當時其實是高尚的,
聽巫晉月繼續連篇扯淡:“雖敗猶榮,其實是太子殿下由心而發的感慨。”
“……”燕無爭完完全全說不出話來,目光從巫晉月的臉上挪到一旁上官玉辰的臉色,只覺得自己有些發呆,我們此次是雖敗猶榮,不是你出谷的時候分析的?
“無爭,為什么不說清楚?”公儀無影微微笑道,也看向上官玉辰,“便憑此氣度,辰哥覺得,無爭可有資格與你一戰?”
上官玉辰自是不希望柳藍一行白費心血,一面不自覺地點頭,一面下意識地問燕無爭:“這雖敗猶榮可是你的感慨?”
燕無爭心里“呵呵呵”地笑,嘴里原是說不出話來,可看到姐夫那千年難得一見的“傻”樣,忍不住的爽,隨口調侃:“晉王是我柳藍的貴客,安排這么一場比試,難道姐夫看不出來,我皇姐的意思本就是情誼第一,比試第二?”
“很好。”上官玉辰彎睫低笑,轉過頭朝公儀無影眨了眨眼睛,“影兒現在是不是該好好地吃頓飯了?”
這幾天因他們誤入深峽,影兒失去把握,自己面對她的心情豈止是用煎熬兩個字來形容?可真的看到他們毫發無損地出現,一下子便想到兩個人幾天音信全無分明有貓膩,上官玉辰逐漸惱怒,可影兒好不容易由陰轉晴的好心情……
他不得不壓制著心頭越來越盛的怒火,臉色卻難免難看。
一塊紅色的破桌面落在他眼前,上面似乎還氤氳著茶的香氣。
他懶得側頭,心火無形中更重。
燕無爭故意敲打那紅色的桌面,視線看著上官玉辰,想到在帳簾外聽到某人溫柔地問姐姐是不是不再追究,某人這一臉火氣卻發作不出來此刻看來便似不得不老實,驀地想到某人在真正成為自個姐夫之前害自己枉挨的板子,又想到前不久被冤得理所當然,御書房里所受的鐵尺……
他瞥一眼扔在不遠處不粗不細的木棍,姐夫吃癟可是被撞在了當場,這個出口氣的機會比天啟陣里與他一戰還要千載難逢。
他揚了揚眉梢,原想認認真真地一本正經,可唇角的弧度還是勾得有些夸張,聲音極低:“肆無忌憚慣了,突然性被管束一下,姐夫是不是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昨夜兩營人馬搜尋深峽整夜,居然未見蹤影,人馬剛撤,你們兩個倒是雖敗猶榮地出現了。”上官玉辰臉色更黑,眼睛里兩簇火苗撲的就朝燕無爭燒過去,“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有多擔心?只要你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她面前,你就是勝了……可事實上,你連陣法的核心都未曾接近。”
他冷嗤一聲,“還自我評價雖敗猶榮?”
言下之意,你還有臉笑話?
原就蓄著怒火,這反斥的聲音怎么會低?
燕無爭心里驀地一虛,姐姐于姐夫不再追究是因為得到自己平安的消息,而比試結束的鐘聲才響不久,姐姐的軍隊就連夜進入深峽,可見姐姐是如何的放不下心。
他看一眼公儀無影的背影,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東西慢慢放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