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指了指另外一張桌子,“看見沒有?那位爺與夫人久別重逢,欣喜之至,便將今日清風樓在座所有的單全包了。”
上官玉辰順著小二的手指看了看那張桌子,哪里見到一個夫人?全是一桌糙漢子。
久別重逢,欣喜之至,他一遍又一遍默念這句話,這清風樓是哪個主子的?影兒的表達還不夠露骨么?她表面警告,內里卻是掩藏不住的擔心,她不是盼著我趕快回去?
上官玉辰心里一陣一陣的柔軟,一時間歸心似箭,難以描述。
那桌糙漢子的形象與小二的話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翻騰,燕無爭看著表情突然豐富的自家姐夫,心里暗誹,姐夫莫非是認為這是我姐有什么含義?
想一想這些年孤高冷傲、漠然嚴肅的戰王形象,他突然一個激靈。
在清風樓里,這種肉麻別扭的手法,戰王皇姐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何況我倆現在還是逃逸。
而這激靈靈的一顫讓燕無爭突然有了一絲奇怪的念頭。
這清風樓……從頭至尾會不會都不是我姐,而是巫晉月?
姐姐才有信派巫晉月來云安,此人再有本事,卻斷然不敢對我姐夫有所冒犯,要讓姐夫盡快去見我姐,能做的恐怕只有旁敲側擊。
誰能如此心計?在云安。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而姐夫此刻的心態正好……
姐夫你這種心情,見到我姐橫眉冷對的時候定然精彩。
某人自然是沒有責任的,畢竟都是自個臆想的。燕無爭暗暗哼笑,坑本宮?自古狠人自有狠人治,姐夫你盡管挖,深深地挖,狠狠地挖……
一桌子色香誘人的好菜讓燕無爭越發覺得肚子空得難受,想了想,管你什么企圖,吃一口,走一步,主意打定,絕不低頭。
本宮也是有風骨的。
大抵是看出了燕無爭的不配合,上官玉辰語氣微微一絲不耐:“你是打算就這么耗著?”
“姐夫你說,別看我吃得起勁,我聽得更耐煩。”燕無爭舀了一勺湯羹放進嘴里,慢悠悠地吞進去,“姐夫的意思,我懂。”可我答不答應又是另外一回事,記住不能顯露銀戒,這可是清風樓。
“啪”的一聲,上官玉辰利落地放下筷子,“頭抬起來,別以為奈何不了你,兩天……”你耗不耗得起?
燕無爭抬起頭,就他的感覺,面前的人地地道道一副威逼利誘的神色,本宮是嚇大的。
“玉都東郊校場,成群成批的人親眼目睹,漠王與其謀士于陣法中讓人驚心動魄的破陣本事,能毀成渣,絕不留塊石頭,那謀士糟蹋的如果不是宸王的陣,換個人的陣法,會不會也是依葫蘆畫瓢?畢竟這種方式對他來說是輕車熟路的。”上官玉辰語氣緩緩,容顏又不帶一點熱情,眉目含怒,抬了唇角,半嘲半笑,那威嚇之意怎么看都不簡單。
燕無爭這才真的豎起耳朵,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姐夫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燕無爭瞪著面前的人,不語。
當時狂風驟雨如云霧橫流,裝束一樣的影子,誰又知道發生了什么?本宮拼著命努力做的竟是丟盔認輸,向我姐復命,是準備我姐氣得抽筋還是笑落大牙?
良久,他開口:“姐夫是要我獨攬山崩地裂的責任?不太好吧。”我要繼續這么硬下去,姐夫大抵就要搞事了,離了此地先。
這般一想,他掃一眼四周,道:“這里不能愉快商量,酒足飯飽了,咱換個地。”
上官玉辰“嗯”了一聲,“忘告訴你,姐夫我行事匆忙,忘了帶銀兩。”
“……”燕無爭怔了半天,本宮向來不拘小節,但不證明可以隨便吃霸王餐,他囁嚅道:“怎么辦?”
他眼角不停地抽,幾乎可以肯定最后這個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