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廣也走上前來,“法律肯定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岳書記,我們得相信公安局。”
岳文瞪他一眼,胡開嶺卻吼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什么也不怕。”他抬腿就往外邁。
兩個警察跟在后面,一出村委會,二剛等人早圍了上來,村民們也圍上來,胡家嫂子一把抱住胡開嶺,“是不是搞錯了,他不可能殺人,你怎么可能殺人?”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胡開嶺的雙腿,“這是有人要整他?有人整他!”
“我今天看看誰敢把人帶走?”二剛一把脫掉身上的秋衣,露出了一身肌肉,“刷”,從腰里抽出兩把殺豬刀來,冰冷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蔣曉云仍然面不改色,好似視雙刀為無物,“走開,不要妨礙執行公務。”
岳文急了,閃身擋在蔣曉云前面,叱道,“二剛,別胡來!”他轉身說道,“蔣隊長,山里人野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過,我真的可以作證,胡開嶺那天在村委會,出去買煙接到電話才到的現場。”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我問心無愧。”胡開嶺雙目倒豎,大聲說道,“你們閃開。”他一抬腳,胡家嫂子一下跌落一旁,待她重新撲上來,胡開嶺已經跟著警察走到人群中間。
人群,密集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戚色,每個人眼睛里都噴著怒火,剛才胡開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胡家嫂子的悲戚大家也都看到了,胡開嶺走到中間,卻沒有人讓路,也沒有人走開。
蔣曉云這才覺得有些無計可施,她回頭看看岳文,“讓老百姓閃開!”
警車發動起來,鳴笛長鳴,警燈閃爍,卻仍然無法移動寸步。
“大家注意了,不要妨礙警察執行公務,大家讓開,閃出一條路來,大家讓一下,讓一下……”劉志廣高聲喊道,可是他的話猶如石落大海,不見任何漣漪。
“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
“金雞嶺的老少爺們不是好斯負的!”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岳文看看這人,卻不認識。
“岳文,你前面開路,先把警車送出去。”劉志廣命令道。
“好,我馬上去。”岳文恨恨地答應著,跑進人群里轉眼不見了。
“這個滑頭,”劉志廣低聲罵了一句,沒辦法,轉頭對身后的包村干部說道,“大家前面帶路,先讓公安局的同志上車。”
他話音未落,“砰”,人群里不知誰扔過一塊磚頭,警車的前擋風琉璃馬上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
見有人帶頭,這一聲悶響就象有人吹響了號角,村民們卻不再沉默了,對金礦的訴求拖了將近一年,而作為領導人的胡開嶺卻被當作殺人犯帶走,此時他們出離憤怒了,聲色俱厲了,推搡著,頂撞著,一些婦女更是直接,干脆用手指甲說話。
黑八同志很不幸,正巧被幾個三十幾歲的婦女圍在中央,等他突出重圍,臉上、脖子上的一道道血溝讓他痛徹心肺,“哎呀,這幫老娘們,怎么下手這么狠,哥還沒談對象呢,這不是毀我容嗎?”他慌不擇路,又退回了村委會。
萬建設、遲遠山等人退回來時也衣衫不整,蠶蛹更是鼻青臉腫,彪子好歹孔武有力,可是身上還是留下幾個大腳印子。
“啊,”劉志廣一下捂住腦袋,臉上血流如注,一塊石頭不偏不巧正砸在他頭上。他捂著頭轉身又進了村委會,嘴唇哆嗦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不住地念叨著,“真是瘋了,都他媽瘋了……”
看到街道干部又撤回村委會,蔣曉云無奈地也跟了進來,面對著門外洶涌澎湃的怒吼,面對著一雙雙火冒三丈的眼睛,作為刑警,她感覺自己無計可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