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不要有顧慮,”阮成鋼眼睛瞪圓了,“你不是與胡開嶺走得很近嗎?……沒事,有話你盡可以說,不用防著我。”
“我說的還就是真話,實話,心里話,”岳文強調道,“其實兩方都有道理,從法的角度看,畢竟金礦與村里簽訂合同在先,從理的角度看,金礦承包后也確實產生了不好的后果。”
阮成鋼打斷他,“那你的意思就是和稀泥嘍!”不滿之情開始溢于顏表,“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你怕什么?”
“呵呵,”岳文笑了,“我真不知什么叫害怕。你讓我把話說完,不過,我還真想和稀泥。阮隊,我想問您,您過來是想待一時就走呢還是想徹底把金雞嶺的問題解決?”
阮成鋼笑了,有些自負,也有些鄙視,“中箭剪斷箭桿的事我不會干,再疼也得把箭頭挖出來。”
“行,”岳文道,“您是刑警出身,我喝不喝酒您都知道,金雞嶺的事肯定也瞞不過您,說不定,您了解得比我還詳細。前兩天,我去周邊街道、去交城看了看,有些挖礦較早的村莊,水都不能喝了,老百姓在山上放羊,好好的一群羊,一下掉地里頭去了,山上的電視轉播塔也因地基沉陷轉移了,這幾十萬的損失,金礦主并不承擔,我怕啊,再過幾年,我們金雞嶺也變成這個樣子。”
阮成鋼抽著煙,仔細聽著,“那你還是支持村民嘍!你是這個村的書記嘛。”。
“在這個村我是書記,離開這個村我是個機關干部,”岳文不卑不亢,“人的眼界不能只局限于一隅一地。”
阮成鋼眼睛一亮,卻聽岳文繼續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雙方都不支持,但從長遠角度看,金礦必須收回,不能放私人手里。”
“雙方都不支持?你還要回收?……”阮成鋼不解道。
“對,雙方都不支持,但可以平衡。村里收回金礦,但拿出股份給礦主,礦主交回金礦,但繼續占有股份,這樣,我想阻力會小得多,雙方都會接受,這是一條中間道路,平衡選擇。”
阮成鋼看看他,“嗯,……這樣啊,……有點意思。平衡,……好,那就平衡,看來,江平的話不假,你小子確實有水平,”阮成鋼沉吟道,突然站了起來,“行,大調子定下來了,我們說干就干,你說吧,下步應怎么走。”
“啊,這就干?”岳文嚇了一跳,這么雷厲風行的作風他還真沒有見到過,“可是,阮隊,你我說了能算數嗎?”他往上指了指。
阮成鋼看了看他,嘴角一挑,“兄弟,不瞞你說,定下我包保之后,也有領導跟我打過招呼,具體我不說是誰了。……呵呵,他們說他們的,我們干我們的,破案是這樣,工作也是這樣。”
岳文馬上明白,也更確定了他的猜測,確實有上面的領導在角力,而他或者陳江平,阮成鋼,都只不過是棋子而已,不過他們這三顆棋子,也確實夠硬!
“走,中午我請客,我們再喝一回,喝完下午我們就開始,大干一場!”阮成鋼眸子很亮,渾身上下精干之氣十足。”
“哎,阮隊,里面還有一些細節。”岳文忙道。
“細節再商量,你是不是看我著急啊?這干工作與破案子沒有兩樣,我們省督、部督的案子時間要求比這還急。區工委不是要我們年前拿下嗎?我們就得抓緊時間往前趕。”
“我的考慮是,如何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留后遺癥,我們雖然有這個,”岳文揚了揚手里的合同,“但礦上也讓村民簽了一份東西,如果打起官司來,再有人干預,有理也說不清,拖個兩年三年的,黃花菜都涼了。”
“這些嘛,再議,先喝酒,中午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平州律師事務所陶沙,我們在一塊商量商量。”
岳文一聽,放下心來,阮成鋼很有一套,人家早想到了法律層面,并提前著手了,看來區工委讓他來包村還真是沒的說。
他正在考慮是否叫上胡開嶺,想想不妥,他抬眼往窗外一看,一個人影從窗外一閃而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