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選調生在基層工作兩年不能進行調動,阮成鋼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進行借調,這可真是不易,這次,她千叮嚀,萬囑咐,既然區司法局答應接收,那就趕緊過來,不要,不要再參與到當地的亂事、破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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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水泥廠的副總被打,頂多算一刑事案件,進入不了廖湘汀的視野;破產清算,是管委那邊的工作,區工委也不過多進行干涉,但水泥廠事關新區建設,又處于規劃中的新區商業區,陳江平左思右想還是在匯報末尾提了提。
“噢?”廖湘汀那張瘦臉上濃眉就緊縮到一塊,旋即又分開來,“這人哪,無利不起早,這是有人看上那塊地了!”
他起身從一旁拿起新區的規劃示意圖,“嗯,水泥廠屬于將來的商業區,廠里的設備還能值不少錢吧?”他目光銳利,一掃陳江平,“管委那邊誰在牽頭?”
“蔣主任。”想到蔣勝那張黑臉,陳江平感覺這個在一起搭伙三、四年的老伙計讓他看不清了。
“不用管,殺到秫秸,露出馬虎,這事,我知道了。”廖湘汀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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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鳳也趕到了第一附屬醫院。
周厚德與工人想要求訪,并沒有通知王鳳,眾所周知,她是王建東的女兒,王建東在股東大會上宣布進行破產清算,她是王建東的女兒,總不可能反對自己的父親吧!
但王鳳來,卻是王建東的意思,一是周厚德剛進廠時就與他是一個師傅,兩人還是師兄弟,二是他也知道周厚德的為人,從來不搞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個好人,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讓王鳳過來看望。
周厚德的老婆一瘸一拐已能走路,看到王鳳進來,情緒卻激動起來,撲上來就要撓王鳳。
在水泥廠工作了一輩子,也沒什么文化,她的舉止與普通工人毫無差異。
岳文趕緊上前把她拉開,王鳳看著依然躺在床上插著各種管子、昏迷著的周厚德,抹把眼淚又走了出去。
岳文趕出來,見王鳳仍在走廊盡頭,知道是在等他,可是,他也不知說什么好了。
還沒有清算,就已經差點出了人命,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既然自己想回秦灣,那多說無益,何況現在王鳳的態度也不好琢磨。
二人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王鳳先開了口,“岳文,周叔被打,不是我爸干的。”
岳文打量著有些激動的王鳳,仍沒有開口。
“真不是我爸打的……”她看看岳文,“我爸的想法是,如果水泥廠還有前途,就不搞什么破產清算!”
見她情緒激動,說話也不似作假,岳文嘆了口氣,如果王鳳說的是真的,那王建東也是身不由已。
王鳳拿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我知道,我爸跟他們走得很近,我爸去陪他們,我去陪他們的孩子,一家人圍著人家轉,別看這樣,人家還是覺著我們就象條狗,也看不起我們,平時說話就能聽出來,岳文,我不想這樣,我想挺直腰桿做人!”
王鳳哭得鼻子眼圈都紅了,雪白臉上上泛著紅暈,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他剛想說什么,七八個工人又慢慢走過來。
昨天是他們送周厚德來秦灣的,也與岳文說了大半個晚上,中心意思就是想讓岳文答應他們,阻止破產清算,可是,這哪是岳文一人能管得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