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發大了,這時才下午兩點多,天空卻象晚上七點多一樣,全黑了下來,依稀可以看到近在幾米的人群。
“立即啟動防汛應急預案!”幾乎所有的工委常委和管委主任都趕到了河堤上,大家都知道,考驗開發區班子執政能力的時候到了,而且,今天是七一,黨的生日!
如果在黨的生日這天,在集中精力建設的新區,發生了重大人員傷亡,無論廖湘汀還是譚文正都是說不過去的,而直接責任人陳江平、邱匯岳,等待他們的只有免職!
但此時,防汛應急與一般意義上又不一樣,此時已然受災,最重要的是搶救群眾的生命與財產!
“兩委辦公室,馬上下通知,”瓢潑大雨中,閃電不時劃過,照亮了堤岸上的一群領導,“全區除沿河四個街道以外,所有處局、街道,都過來增援,工委辦牽頭,組織部、紀委參與,協助芙蓉街道劃分區域,分頭搶救群眾生命財產!”
“協調武警中隊,調公安局各派出所前來增援,疏散群眾,……”
……
黑沉沉的天空下,是黑沉沉的河面,是擁擠在河里的黑沉沉的人群,小販的嘶喊聲,痛哭聲、咒罵聲、吵架聲……,可以傳出幾里地去。
“這黑燈瞎火,群眾情緒不穩,要防止發生踩踏事故!”蔡永進大聲說道。
他話音未落,附近的河道里一個婦女尖利的嘶喊就劃破了耳膜,“軍軍——軍軍——你走哪去了?軍軍——”
廖湘汀緊盯著河面,看看蔡永進,“工委、管委辦公室帶頭,馬上下河疏散群眾!”
“嚴防踩踏事故!嚴防乘亂打劫群眾財物!”
“我的要求就一個——零傷亡!”
“你也去。”廖湘汀接過秘書王曉書手中的雨傘,“我不需要打傘的干部,到一線去!所有常委和管任主任都下河,做群眾的工作!”
王曉書一愣,連雨衣也沒穿,帶著工委管委幾個小伙子沖下河去,幾位常委和管委主任也打著傘走下河去。
“調大功率的探照燈,邊防有,交礦也有,有多少調多少來……”
…………………………………
廖湘汀坐陣中樞,所有處局和街道都不敢怠慢,河堤上,很快停滿了車輛。
芙蓉街道的機關干部在三公里的戰線上,分配著前來增援的機關干部隊伍,整個現場人聲鼎沸,雨聲震天。
可是,在自然的偉力面前,人類是永遠是渺小的。
水位不斷在上漲,“廖書記,快到三米了。”蔡永進傘也沒打,渾身上下淋了個透,“怎么辦,上游的水都開了閘了,山上的水也堵不住……”
就象中國的天氣預報永遠不會報到氣溫超過四十度一樣,這容易引起恐慌,同樣,水位再升,此時也不宜大肆宣揚。
廖湘汀看看漆黑一團的河面,河面上沒有絲毫光亮,只能聽到間或的雷聲和無盡哭喊聲、吵鬧聲。
“怎么才能把電拉過來,”廖湘汀皺著眉頭,抬頭看看這墨一樣漆黑的天空,還泛著黃色,“這河面上太黑,群眾情緒不穩,萬一哪里出亂子,整個河道就容易發生踩踏,……機關干部……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也是人命啊!”
“我通知供電局侯衛東!他們有應急車!”蔡永進道,“群眾情緒怎么才能穩定下來?”
“把陳江平叫來,”廖湘汀命令道,“他是地主,……唉,這河道幸虧還疏浚了,否則,這么狹窄,后果不堪設想!”他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岳文……”
黑暗中,大雨中,陳江平一身淤泥深一腳淺一腳走過來,頭發上還有幾塊青苔,“損失太重了,損失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