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胡鴻政也看到了眼前的場景,他的頭稍微一側,身旁的小伙子打完電話,馬上搖下車窗,朝著拖拉機上的人喊道,“我們是組織部的,能讓一讓嗎?讓我們進去。”他聲音雖大,但很客氣。
坐在拖拉機上的三個漢子卻充耳不聞,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故意不理睬。
組織部的小伙子訕訕地搖上車窗,胡鴻政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他不滿地看了看小伙子,小伙子反應很快,馬上推開車門,也不顧大雨澆頭,快步跑到拖拉機前交涉起來。
大雨很快淋濕了他的衣服和頭發,當他訕訕回來的時候,岳文從他的臉上讀到了失敗兩字。
“給蔣勝打電話,”胡鴻政面色已很是不好,他略一停頓,又改口說,“你剛才聯系的是劉志廣吧?”
小伙子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迅速地掏出手機,這次語氣卻更是居高臨下,不一會兒,幾個撐著傘的人從里面快步跑了過來。
當頭的是一個中年人,三角眼,卷頭發,他滿臉嚴肅,飛快地跟坐在拖拉機上一個漢子交涉著,漢子卻不理他,徑自下車走到大門旁的傳達室的屋檐下,抽起煙來。
劉志廣很是尷尬,“把車推開。”他狠狠地下著命令,他又快步走到車前,滿臉堆笑地解釋道,“不好意思,胡部長,你看看,剛才還好好的,誰知道轉眼他們把大門堵上了,我們馬上清理。”透過搖下的車窗,他的眼光順勢在岳文身上掃了一眼。
胡鴻政的臉又溫和起來,“沒事,沒事,看來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啊。”
話雖象是開著玩笑,但劉志廣卻清楚地會意,他忙笑道,“日歷上寫著,今天利于出行,呵呵,我們工作沒做好,讓部長見笑了。”
剛才組織部的小伙子下車,岳文并沒有跟著下去,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微笑,果然,街道
“岳主席。”岳文上洗手間,祝明星也跟了進來。
我靠!還對標國際啊,洗手間都有中英文兩種牌子,可是擱以前,岳文為了突出這里的質樸與寧靜,特地囑咐扎了兩個稻草人當指示牌,放在洗手間門口,可是這一切都不見了。
“這是安書記的意思。”
“安俊杰的意思還是徐國保的意思?”岳文打斷祝明星。
“安書記的思路,徐國保能舔。”舔啥,當然是舔屁股了。
大雨如潑,雨霧鎖城。
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駛出秦灣市開發區管委大院,車輪濺起一團團水花。街上行人匆匆,行車寥寥,隨著紅色的尾燈閃滅,車子很快駛上大道,消逝在陰沉如夜的雨幕中。
“小岳以前來過開發區嗎?”區委組織部副部長胡鴻政把身子舒服到靠在坐椅上,隨意問到。
司機瞅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名叫岳文的小伙子,這是剛剛報道的選調生,中等個頭,臉上的線條很硬,但眼光很亮。
岳文趕緊把頭扭過來,笑著回答道,“沒有,在秦大上了四年學,也沒機會過來。”他笑起來整張臉上的線條又自動組合,眼光也霎時變得柔和起來,讓人看著舒服。說完后,他盯著胡鴻政的臉,努力想從臉上看出點什么。
“呵呵,”胡鴻政倒是很爽朗,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不只是你,好多老秦灣人一輩子也沒來過平州,哪,平州就是咱們開發區,”他停頓了一下,“秦灣人總感覺我們這里是農村,是不是從繁華的市區到了這里不太適應?”
岳文笑道,“我老家也是農村的,開發區也是市區啊。”
“其實我們跨過海去,就是秦灣市區,但沒有橋,還得多繞幾百里地。”胡鴻政看了看窗外朦朧的雨霧,又感嘆道,“我們與秦灣最近就隔著幾公里,呵呵,這幾公里的海面,哪,城東燈火通明,城西黑燈瞎火。”說完,他自己也笑起來,岳文兩只眼睛也擠成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