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或多或少露出不適的阿狗一行人不同,營地里的烏龍村村民們和那只腐爛的大黃狗一看到那塊被掏出來的腐肉,立時便激動了。
大黃狗旺財的尾巴快速地搖動著,只有在這個時候,它身上才多少有了死去前的影子。
拿著腐肉的村民忍著惡心,小心翼翼地捏著黃油紙的邊緣,然后連著最里層的黃油紙一齊朝著旺財的身后丟去。
她取了一個巧勁,腐肉呈現拋物線,準確地落在了旺財身后兩步。
在腐肉的前方,幾名口中流出涎水的“烏龍村村民”當即撲了上去,對著僅有一塊的腐肉哄搶。
大黃狗旺財見狀,也不甘示弱,低伏下身子,從喉嚨里發出警告的低嚎聲后也鉆進了哄搶腐肉的人群。
趁著附近的“烏龍村村民們”為一塊腐肉爭搶得不亦樂乎無暇他顧,阿狗等幾人輕手輕腳地路過了他們,朝著營地內走去。
越往內走,行動著的“烏龍村村民”就越多。
絕大多數“烏龍村村民”的身體上都有了明顯的尸變痕跡,這是阿狗等人將之與自己人區分開來的關鍵。
但也有一些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什么異常的,像遇到了這一類時,阿狗等人便更加謹慎。
等確定自己沒有引起他們注意之后,幾人才擦了擦額間冒出的細汗,朝著分發干糧的黑狼處走去。
黑狼是掌管后勤的老人了,在烏龍村開始舉村搬遷之時,他就負責看管和分發糧食。
在他不幸死了之后,他也依舊執著地堅守在了這個崗位之上,每日勤勤懇懇地工作著,從不敢有一絲一毫地懈怠。
阿狗等人出現得比較遲了,黑狼今日的早膳早已不剩什么了,只剩下幾個布滿了青苔的干饃,還是七零八碎款的。
見狀,阿狗特意留了一個心眼,放慢了步速,排在了隊列中的最后一個。
果不其然,在身前的幾人挨個領完青苔干饃之后,輪到阿狗之時,黑狼的袋子里只剩下了幾點碎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捏出干饃的樣子。
黑狼看了一眼阿狗,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袋子,一下子呆住了。
阿狗大感慶幸,正要在同伴們嫉妒的目光中敷衍幾句轉身離開。
卻不想黑狼忽然叫住了他,隨后用臟兮兮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手指費力地把袋子里剩余的那幾點干饃碎屑捏成團。
他的手指雖然僵硬,但力氣卻很大,那幾點碎屑很快就被搓成了比小指指節略小一分的泥球。
但黑狼覺得還是不夠,于是他又彎下了腰,從車子的旮旯縫里掏出了一只不比他的手干凈多少的破碗。
黑狼用這個帶著好幾個缺口的破碗裝了了熱湯,然后把泥球也放了進去,用手指在其中攪了攪。
本來就已經十分脆弱的手指在熱湯的激發下,其上掛著的肉塊散了開來,不少融入到了熱湯之中。
這下,熱湯真變成了一碗肉湯,還是攤主現場加工新鮮出爐款的。
這還沒完,由于黑狼俯身的動作太久,連他的一個眼珠子都掉進湯里了,但黑狼卻如同未察覺一般將熱湯遞給了臉色灰敗的阿狗,并熱情地讓他趁熱喝下去。
阿狗呆呆地看著碗里漂浮著的眼珠子,湯里的眼珠子也翻了一個身瞪著他。
此情此景,怎一個愁字了得?
在他身后傳來同伴們幸災樂禍的竊笑聲,幾個領到了青苔干饃的人頓時覺得手中的干饃變成了無上美味,忙不疊幾口吞下,生怕黑狼覺得他們沒吃飽照樣再來上一遍。
阿狗對著湯碗許久不動,黑狼急了,從喉嚨里發出了威脅的嘶吼聲。
這聲音一出,附近的正在埋首做事或者路過的“烏龍村村民”全都齊刷刷地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呼呼呼——”
黑狼朝著阿狗更加靠近了幾步,他在逼著他喝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