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新產品,不是光有設計就能制造出來的。從設計到成品,再從小批量到工業化,還有很多個技術門檻需要跨越。
高凡剛才列出的那些新產品,都是他在北京組織人研究出來的,有原料配方,也有工藝流程,但落到生產實踐中,還是會有許多新問題,需要有現場的工程師予以解決。
這就好比稀土提煉,徐先生提出的串級萃取法原理并不復雜,工藝流程也是公開的,但在幾十年后,歐美國家還是無法建立起自己的稀土提煉產業。
其原因就在于萃取工藝中的許多參數是要在實踐中摸索的,水相和有機相的溶液濃度、不同萃取段的液體流速、置換過程中的溫度控制,都是現場工程師們在生產過程中反復實驗出來的,屬于企業的不傳之秘。
西方國家搞“去工業化”,幾十年沒做過稀土提煉,倉促間想通過幾條原理就重建自己的稀土產業鏈,談何容易?
古坤全和傅一銘原先不是做化工行業的,對于這些事情并不了解。但在滄海化工呆了這么多年,他們慢慢就悟出了這個問題,知道產品開發是一回事,量產又是另一回事。
高凡拿著個配方就讓他們去生產,他們能不急眼嗎?
“工業大學那邊,老古能去聯系一下嗎?現在大家不太在乎鐵飯碗了,如果咱們開出來的條件足夠好,從工業大學招聘一批化工專業的畢業生,應當不成問題吧?”高凡問道。
古坤全道:“這件事,我們一直在做。就像你說的,前幾年咱們招人不太好招,大家比較在乎鐵飯碗,這一兩年,看重待遇的人越來越多了,只要待遇到位,想招一些人還是能夠辦到的。”
“但是呢?”高凡笑呵呵地問道。
古坤全既然這樣說,那就肯定還有“但是”了。
聽高凡這樣問,古坤全咧了咧嘴,還是順著高凡的話說道:“但是,這樣招來的人,一時半會還挑不起大梁啊。”
傅一銘補充道:“這個原因是多方面的。一來,剛招來的大學生肯定是經驗不足的,這個不用說。第二,就是我們滄塘這個地方還是有點偏,條件好的人一般都不愿意來,愿意來的,很多就是能力差一點,畢業時候找不著更好工作單位的。”
“你直接說我們招了一批學渣來不就得了。”高凡忍不住說道。
傅一銘道:“學渣倒也不至于,我們招聘的時候也是要挑選一下的。總體來說,這些人如果好好培養一下,在生產過程中鍛煉幾年,還是能夠派上用場的。”
古坤全道:“總的來說,就是上手比較慢,大多數人潛力不足,依葫蘆畫瓢沒啥問題,要讓他們舉一反三,提出一些自己的創見,就很難了。”
“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如果要和你姐夫楊凱博士相比,就是實在差得太遠了。”傅一銘感慨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