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淳也習慣了這人說話的無禮,簡潔明了地回一句,“不知。”
“有吃的么?”宿冉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眼神飄忽著問。
“有些果子,”說完,寂淳徑直出門取了洗干凈的果子給他遞過去,宿冉倒也不客氣,想是餓極了,也顧不得自己一教之主的身份,張嘴就啃了上去。
看他這吃相,寂淳也不多留,直接轉身出門了,走至小溪岸邊,望著那高高聳起的山峰與飛流直下的瀑布水激蕩著撞出朵朵水花,復又順著溪水流向兩山夾縫中的石板青石深處……
也不知薛藥和那歐陽公子是否脫險了?天罡派究竟是個什么樣的門派?自己與這人輾轉到此地,也算是絕處逢生,趁此時機療傷,再尋路下山找他們。沿著小道,走到這里便是盡頭,如若按照原路返回,恐怕會遇上天罡派的人,考慮到安全,還是想想辦法能否再尋一條下山的路,通到外面便好了。
“竟然有魚?!”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后,寂淳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見那人臉上顯出喜悅來,之后那人便脫了鞋襪挽起褲腳衣袖淌水下了小溪抓起魚來。
只見一條,兩條,三條,數條魚帶著溪水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在寂淳腳邊蕩起些許泥土,有些甚至濺到了他的臉上,寂淳終于忍不住了,沉聲道,“施主,萬物皆有靈,你……”
“閉嘴!”宿冉大喇喇地甩著濕手上來了,冷聲打斷寂淳,“本想著念在你救本座的份上,本座親自烤幾條魚賞你,沒想你這般不識好歹!罷了,你吃你的果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兩人眼里都是不悅,都對彼此的行為感到不爽,終于,寂淳冷臉甩袖離開。
見和尚那副表情,宿冉心中更是悶火升起,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殺意!死禿驢,跟本座甩臉子!
縱是心中燃著難以平息的憤怒,向來不擇手段不知感恩為何物的宿冉,腦子里還是浮現出了在山洞里他差些沒命被這和尚抱著走路的畫面,他煩躁地抓了把胡子,眼睛瞥向地上不停翻騰的活魚,突然覺得礙眼。
“撲騰撲騰……”幾條魚被丟回溪水里,只見宿冉黑著一張臉,手中捏著兩條魚走到一處地方,從腰間取出匕首來狠狠地扎了魚幾刀,直到那魚血撿到了他的手上,鼻間聞到血腥氣,心中的悶火才平復了。
把魚清洗干凈,撿了樹枝串上,宿冉發了愁,他可沒有火來烤熟啊,突然他又想到那個和尚手中有火石,眼睛轉了轉,將手中的魚放到盆里,臉上掛上了虛偽的笑容。
“寂淳師父?原來您在這啊,”宿冉轉進了內室,看到草席上打坐休息的和尚,笑呵呵地打招呼。
寂淳抬了眼皮瞥了這人一眼,心中明白他這是有事想求了,短短幾日,寂淳早就把這個男人看透了,很典型的邪魔歪道,殺人如麻沒有憐憫心,不擇手段花言巧語,前后變臉之快令人乍舌。
看和尚不理他,宿冉也不覺得氣憤,心中早就思量好孰輕孰重了,把食物填飽肚子為大,什么尊嚴什么地位都不算什么。
“外面天色已晚,幾乎看不清楚路,我擔心撞壞了什么東西,便摸著黑在外間找了幾根蠟燭,”宿冉又走近了些,距離寂淳有一步遠,語氣完全軟化了,輕聲道,“我記得大師您有火石?不如借我去點上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