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鳶忙問“澄哥兒如何了”
邢夫人拿帕子拭眼淚“老夫人不曉啥時進的房,正掐澄哥兒脖頸呢,嘴里胡言亂語,甚麼要死一起死之類的。我拼命去推她,一面高聲地喊,你不知當時的情景,她的力氣有多大,澄哥兒眼都翻白了,幸得丫鬟婆子跑進來,一起合力把她拽開,若是晚一步”
她抽抽噎噎地“澄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活也罷。”
蕭鳶聽得心驚肉跳,忍不得問“一直提起驥哥兒,驥哥兒究竟是何人”
邢夫人輕輕道“都不肯說,昨晚的事后,老爺被我纏不過,才講起驥哥兒是他長兄,高府的嫡長子,十年前到底怎麼沒的,他那時在府學念書,并不知情。待回來后,娘親瘋了,父親及老仆諱莫如深,他無從問起,時日久長,也就漸漸淡忘。”她頓了頓“誰成想老夫人見到澄哥兒卻更瘋了。”
“怪不得。”蕭鳶蹙眉“晨時見澄哥兒頸上有幾條手指印,紅紅紫紫的,我還問他誰掐的,他笑著搖頭,是個孝順懂事的哥兒。”
這麼一說又惹得邢夫人灑淚,恰蓉姐兒和高澄扯簾子跑進來,她忙背過身擦拭。
蓉姐兒手里拿張畫兒,獻寶的給蕭鳶看“澄哥哥畫的我,阿姐,像不像”
高澄白臉面皮泛起紅,有些難為情“縱是傾盡筆力,還是難描蓉妹妹三分神韻。”
他這番話倒是把房里沉悶的空氣打散了,蕭鳶打量起畫來,再瞟眼蕭蓉,終笑道“我倒覺畫得妙極。”又遞給邢夫人。
邢夫人看著也說畫得妙,贊蓉姐兒長得好,又說“我看他她倆有緣份,也難得澄哥兒這般有心,不妨我倆做主,給他她倆訂下這門兒女親事如何”
蕭鳶曉她玩笑,權貴之族最重門第出身,她們總是不配,遂看向澄哥兒“你可愿意呢”
那澄哥兒脹紅著臉,問蕭蓉“你可愿意”蕭蓉笑瞇瞇地點頭。
蕭鳶不禁莞爾“蓉姐兒哪懂這個”
澄哥兒給邢夫人拱手作揖“但憑母親作主。”
蕭鳶和邢夫人怔了怔,彼此面面相覷,孩子當真了。
邢夫人用帕子捂唇清咳一聲。
蕭鳶摸摸澄哥兒的頭“你還小呢,我們要一路上京去,待你長大進京趕考,到那時若你未婚,蓉姐兒未嫁,你還像現在這般歡喜她,就成全你的心意。”
澄哥兒不語,把畫從邢夫人手中接過來,垂頸看了看,朝蕭蓉道“蓉妹妹,我重新再畫一幅給你。”
兩人手拉手地跑走了。
蕭鳶看邢夫人有些不自在,便微笑道“蓉姐兒身骨贏弱,是在鬼門關渡過幾回的可憐人,我這做長姐的,也不敢把她輕許給誰更不能害了澄哥兒。”
邢夫人曉她是給自己臺階下,心底愈發敬重,亦笑道“日后的事難解,俗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若真有這等緣份,自是敞心相待的。”
她倆又說了許久的話兒,天漸黃昏,待一道用過飯后,蕭鳶與蓉姐兒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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