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彼時開封轄下各縣連續發生幼童被拐案件,包大人十分重視,認為背后涉及集團組織運作,立即風行雷厲地展開調查,調查結果系太康知縣與擄人集團勾結,由后者四處拐帶、搜集八歲以下的幼年孩童,集中至一方姓善人府中,再由前者偽造孤兒證明,進而將其高價轉賣給欲領養之人家,以謀取暴利,如此行之已有多年。
包大人一知悉此事后,立即忿而親至太康縣調查,一方面升堂審訊,將太康知縣罷官并押入大牢,一方面派人從方府中救出大批幼童,一并帶回開封安置。
從獲救幼童口中得知,部分孩童幾經轉手,目前尚有若干下落不明,包大人認定擄人集團旗下必有分支在逃,臨行之際交代展昭、王朝、馬漢留下盡速查辦。展、王、馬從方「善人」口中得到一份名單,原來方善人除領有一支擄人團體自行犯案外,尚同其它「散戶」合作,若有人手上拐有孩童,皆可至方府發賣,方府因此成為拐賣孩童的集散之地。展、王、馬一問得名單之人可能落腳地點后,便分頭朝三個方向追緝。
展昭便是聽說一股歹徒向東朝豪州、譙縣而來,一路星夜兼程趕抵譙縣,昨日才剛進縣衙,即聽說衙內關了匹受傷發瘋的黑馬,馬上行李俱在,就是不見主人。他好奇下前往查看,發現那匹黑馬竟是我的座騎,黑馬見到他時還歡樂地奔向他磨蹭,隨后不停咬著他衣袖,拉著他往前走,一付希望他同去某處的模樣——這讓展昭當下即作了決定,帶上幾名差役差人放開了馬,一路跟著牠向南出了縣城。
沒想到才出城沒多久,他們便遇上一群孩童,步履蹣跚、滿臉驚怕,不知這樣奔逃了多少里,細問過后始知他們竟是自己此次譙縣之行所要營救的目標,同時并從孩童口中得知尚有一名幫助他們脫困的年輕叔叔落在歹徒手中,展昭靈機一現,詢問完那人的身形長相之后,認為此人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在下,于是令兩名衙役先行護送孩童回城,自己則和剩下兩名衙役,以及一名堅持同去帶路、名為留華的孩子,繼續跟著黑馬前追。
無想一段路后又道上遇到一名頭戴斗笠黑紗/帷帽、身穿黑衣黑褲的男子,彼時懷中強跟而來的孩童一見此人便緊緊抓住展昭衣襟,篤定地表示此人便是他們在路上所遇之歹人。展昭因此上前盤問,那人卻不搭理,反而揮鞭加速離去,于是他只好解劍飛身下馬,阻斷黑衣人去路,兩人纏斗約半刻鐘,由展昭一劍挑了對方的大刀,將其制伏。
他們當場詢問黑衣人關于我的下落,未果,無奈,展昭只好將他點穴打包捆好,丟上馬繼續前進……簡直像是在打游戲關卡的進度。
總之經歷了一路風塵仆仆,場景終于來到林間民宅,不過此處早已人去樓空,展昭帶人搜索了一圈什么也沒發現,無奈黑衣人嘴又緊得如同死蚌殼,問不出有用的訊息。
展昭道他正感傷腦筋之際,便見我那匹座騎屋前屋后到處打轉,東聞西嗅,繞著房子徘徊兩圈后,突然用力地從鼻孔呼嚕嚕嚕地噴了幾口氣,然后就直奔屋后密林而去了,一去還不知回頭。
展昭見狀連忙留下衙役看顧黑衣人,自己則縱身上馬追將過來。只見黑馬愈往內跑愈見興奮,嘶嚕嘶嚕地叫個沒完,最后在一棵大樹旁停下,不停用腳踢著地面,他下馬一探之下,發現此樹中心已空,下接一地洞,這才在其中發現了倒在里邊的我與四名歹徒,進而將我救了出來。
「虞兄那匹馬的鼻子和犬類一般靈敏,否則那處地勢隱蔽,展某亦無信心可在短時間內將你尋獲。」展昭笑著說:「虞兄說說,此回是不是該好好犒賞一下你的座騎?」
「我會落至這番田地,說起來也和牠脫不了關系。」我不得不咕噥。
展昭聞言大笑:「如今牠也算將功折罪了,虞兄就原諒牠吧!」
之后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末了,展昭向房門望了一眼,語帶調侃:「虞兄的小客人來了。」
言罷,起身拍了拍因久坐生皺的下襬,向我頷首:「展某尚有公務在身,這便先行告退了。」
才轉身,復又似不放心地回頭與我叮囑道:「……這孩子很擔心你,展某帶著昏睡的你出樹林之時,他見你滿身血污,急得雙目泛紅,也不知其后有無好好休息,虞兄如果方便,不妨稍作安撫,以令其安心。」
我點點頭,留華可是個好孩子呢,毋庸提醒在下也會這么做的。
展昭行政效率很快,隔日就將一切打點好,帶著一干人犯、若干罪證,連同救獲的十二名孩童急急起程返回開封府。而因為在下也算重要人證,所以不得不跟著這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結伴上路。
瞧縣離開封府所在的汴梁城距離說短不短,一路上有許多可以抬杠的時間,比如說停下讓大家放風稍作休息順便吃點東西的時刻,不知怎么地就聊到在下勇戰黑衣人的故事,在我揚勝掩敗的演說下,一群小孩頓時將我當作英雄看待,邊聽邊歡呼,那群崇拜的目光讓在下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一片吵嚷之中,展昭坐在旁側的石上沉默著,卻是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