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剛剛太激動,仗著半個熟人一時口誤,把心里話給講出來了,怎么辦呢……
(二八〇)
「呃……這個……」我吭哧了一會兒,「……小白……小白這名字沒什么不好啊,你看,拿來當綽號,可說是親切又大方,簡單又明了,利落又帥氣,風流又寫意,可愛又青春,簡……簡直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飛龍見了都吐珠!呃……還可以上威天庭、下懾地府,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書房,此名一舉直入人心,令聞者不忘,令見者傾心,令聽者癡心,實乃集中華文化五千年來的精華于一身……」
呃……其實說到最后我也搞不太懂自己在說什么東西,不過白玉堂眼底的那股狠勁,隨著混話越講越多,便越變越淡,最后漸漸被不耐取代……
我暗吁一口氣,氣節啥的先丟一邊,抓緊時機趕緊先道個歉:「小……白兄,是我錯了,我不該在這么美好的名字前面加一個死字,不過當時系在下太激動了,你要諒解我,那枚玉佩對在下真的很重要,所以在下的反應才會這么大……」
在電視劇<一>和小說里面,這種高傲、行事又風云莫測的角色,大多屬于傲嬌型的主兒,標準地吃軟不吃硬,是故我用藏在大袖下的手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出兩眼氤氳,可憐兮兮地繼續說:「更何況,在下是將你當成朋友,才這般為你擬取綽號……小……白兄,你看我的寶貝如今都被你纂在手里了,你還忍心這般怪罪在下……」
惡,這戲會不會作得有些過了……-﹃-
我抬眼偷瞄,見白玉堂咬著牙,重重閉上眼,作了兩套深呼吸以穩定情緒,然后睜開眼,松手讓我的腳跟重回大地之母的懷抱。
(二八一)
警報解除!
(二八二)
白玉堂在一旁滿臉不爽地朝我咕噥著:「男子漢大丈夫的,縱使有涙也不應輕彈。你怎么同我大哥一般,這么容易便哭呢?爺我又還沒真對你做出什么事……」
等你做出什么事還來得及嗎!
而且我剛剛是不是默默聽到什么盧方愛哭的八卦?!
(二八三)
「我哪里哭了,是有東西跑進眼里去了……」作戲要作全套,我眨了眨濕潤的眼睛選擇一路走黑,假作倔強又沒下限地說出一句經典臺詞。
因為臺詞太老套,言畢把自己也惡到了,好不容易才忍下反胃的沖動,險些沒繃不住臉。
白玉堂聞言往后退了一步,恢復正常人談話應保持的標準距離。
是因為自省了發覺自己的粗魯無禮呢?還是單純被我惡心到了?
這就不得而知了。
(二八四)
危機解除后,我確定這白玉堂大概不會真為這件事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行為,有時候手無寸鐵、不會這些「大俠」們口中所說的武功,還是有好處存在的……我心里有底,膽子便大起來了。
鑒于鄙夷自己方才沒節操的行為,為了自己的心靈健康,在下決定適度發泄一下內心的窩囊感,于是我開口:「小白兄,方才在下所言皆系發自內心。在我的家鄉,人們會為值得深交的朋友取個親切的昵稱,以表示尊敬與重視。像五爺這般氣宇不凡之人,當然該享有這般待遇,是故在下絞盡腦汁,方想出小白這稱呼,簡潔明了,體面親切。今后也請小白兄多多指教了!」
言罷,我給他一記閃亮的笑容。
哼,動不了你,好歹也要氣一下你!
(二八五)
「別叫我小白兄!」白玉堂桃目圓撐,眼中肝火蹭蹭,頗有繼續上竄的趨勢。
「小白。」我從善如流。
「你!」小白握緊拳頭。
在下做好了隨時閃躲的準備,可白玉堂的拳頭卻突然松了開來,只見他桃花眼轉了轉,精光一現,瞬間怒氣全消。
他瞅著我,露出一個賊笑:「假若真如你所言,白某身為虞兄的朋友,自亦應當為虞兄取個昵稱,以示尊敬。虞兄姓虞,但若直接叫小虞,未免不夠別致,顯不出小弟對你的心意,小虞……網漏小魚,魚兒游水,如此,便叫你小魚兒吧!」
(二八六)
轟隆一道驚雷劈落,把我炸得通體冒煙,皮焦骨酥。
小、魚、兒?!
娘呀!這實在太雷了!
天公伯啊救人呀!
(二八七)
白玉堂對我一付被雷翻的表情很是滿意,翹著他的下顎得意非常:「那小弟今后便如此稱呼虞兄了,請多指教,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