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則是歪七扭八地扎上一件淺綠長衫,披著薄氅,坐在桌邊猛打呵欠。
……我說到底為啥要選在這兒搞聚會啊?沒看到房主很想睡覺么!
展昭開口:「玉堂,你怎會尋到了此處來?」
白玉堂挑了挑頷:「五爺我愛去哪兒便去哪兒,你這只貓兒管得著嗎?」
展昭聽完沉默了一會,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此處乃我展家。」
估計未說的潛臺詞大約是:你現下便在我的家里,難道我還不能過問上一句話嗎?
可白玉堂卻是斜他:「五爺我自然知曉此處是你家,要不還是爺家么?盧家莊可比這兒大得多了,便是要送給五爺我……五爺我也不見得希罕呢。」
展昭:「…………」
完了,有人臉色沉了。
我趕緊清咳一聲,好打斷這段沒營養又沒進展還可能會引爆火線的對話,連忙插了口道:「咳嗯,咳!小白,我說啊,在這兒瞅見你多少有些意外啊。你是如何尋上這展家的門的啊?照理說你應是沒來過此處,該是不知曉地方……果然白五爺的門路便是寬廣啊。」
千萬不能讓展昭在沉默中爆發啊!
這哥倆若再一言不和打起來——照往日的模式,多半是展昭被惹惱了不肯說話,然后白玉堂就被不理他的展昭惹惱了,沖上前再戰三百回合——今晚這覺我看就得開天窗了,誰也甭想睡了!
好在白玉堂那的注意終是被我攫了過來,只見他得意地笑笑,白玉般的兩犬齒若隱若現,倒是分毫未有自謙道:「那是,此等小事,又如何難得倒你五爺呢。」
看見他的心情順了,我便想來幫展昭解點疑惑了,于是便問:「話說回來,你怎么知曉我們二人如今人在常州?」
白玉堂將一雙修長的腿往太師椅的把手上一翹,道:「五爺我日前自汴梁附近經過,便順道入了一趟城內,本想順便去看上一看你,未料卻是撲了空。后來到開封府時方聽說,原來小虞兒你竟與展昭一道去了常州……反正常州與陷空島也是順路,便過來瞧上一瞧了。不過我說小虞兒啊……」
他又一個挺身坐正,瞇起那雙風流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我幾趟,方一勾唇,似正似戲道:「……我說你啊,睡得未免也太死了些吧?那般又拍又捏都沒能將你弄醒……真是一點危機意識也無,哪日沒準在睡夢中給人打包帶走了還不曉得呢!」
我:⊙▂⊙
不要說這種驚悚話!
現下聽起來很恐怖啊!
「……玉堂!」
展昭大概能理解我當時的悚然,開口替我責備了一聲發言者,不過顯然對方難以明所以,所以只偏頭望了他一眼,便重新將視線落回到我那隱隱作痛的雙頰上,嗤地一聲笑了:「不過嘛,沒想到不捏不知曉,一動手才發覺小虞兒你臉的手感著實不錯呢,捏得五爺我都有些欲罷不能了。」說罷,玩笑似的一只魔爪又想朝著我的面頰伸來!
我趕緊雙手貼臉以保護面頰。
——原來夢里就是你在捏我來者!
鬼你的手感!你究竟把別人的臉當成什么東西了?!
給我放尊重一點啊喂!!
臉都被捏腫了啊!!
(一〇一八)
為了不想再成為進逼魔爪下的犧牲品,我只好朝展昭那兒湊了湊尋求友誼庇護。
展昭被我一擠二擠三擠再擠,退至了邊角再無可退,不得已只好挺身而出:「玉堂……你便莫要鬧他了罷。」
聽得出來他是真心無奈地說。
白玉堂嘻嘻笑道:「貓兒啊,你難道便不覺得,這小虞兒逗弄起來挺有趣的么?老是氣鼓鼓地瞪著眼,一戳便爆,與水中河魴真無甚兩樣。」
(一〇一九)
河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