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垂開了眼簾,過了會才抬起:「不……無事。玉堂方才問我何事?」
白玉堂瞅他的目光還有點狐疑,口中卻將方才的話再問了一遍。
展昭道:「唔,展某是與南宮莊主提醒過。不過前輩本便是位老江湖,估計也已有了些懷疑罷。」
白玉堂嗤了一聲:「何須老江湖經歷,只要是稍微知悉些過往的人,多少皆能嗅出些不對勁罷。」
我抱怨:「可這些事還不都推到了無痕雪一派的頭上……」
白玉堂笑:「江湖是非多,許多人卻不管你真相如何。」
展昭搖了頭:「懷疑終歸僅是懷疑,某些人,終究還是想討個說法罷。何況于那些起哄人之中,不少亦是想趁機將真正的神偷無痕雪逼出來……他手中可有許多稀罕的珍寶。」
我憂心忡忡:「所以倘若這個冒牌貨再這樣四處撩人下去,總有一天可能會禍害到真正的李云?」
展昭的視線落了過來,目光中有些懷疑:「小春你……很關心這位李云前輩?」
我聽了一驚,心中登時警鈴大作,立即打哈哈:「哈,這、這算是關心嗎?只是覺得此人都歸隱多年還要躺槍,真是挺衰的,不知會如何應對,有點好奇以后會怎樣而已啦哈哈哈……」
「此事何須由你來操心?」白玉堂荼毒上癮,魔爪又伸了過來,「神偷無痕雪一派能在江湖上縱橫數十載,從來神龍見尾不見首,連相貌都未曾叫人探出,必有他們一番本事,自保是絕對綽綽有余了,還用得著你替他們煩惱?想五十年前,各方人士聯合出價八萬兩白銀,欲懸賞捉捕李香,這位老前輩還不是照樣活得自在逍遙?最后那幫氣得牙癢癢的人馬,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這不就只是問問嘛、問問而已!」
知道他這是在幫我打岔,似乎還順道安慰了人一下,我趕緊接了他這梯下樓,跟他勾肩搭背了哈啦一番,頂上都不顧保護了,發型徹底不能看,發髻都快散了。
展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最后估計是再看不下去我當時那副有礙觀瞻的瘋樣,上前拉開了白玉堂。
白玉堂打掉他的手,不太高興:「臭貓兒,你拉我作甚?」。
展昭:「……小春頭發都快被你弄散了,你便莫要再欺侮他了。」
白玉堂這人是天生反骨,別人愈不想他做的事他反而做得愈發歡快——其實他本已有停手的趨勢,可聽展昭一說完又立馬喜孜孜地變本加厲,一手扣著我一手又又壓上我頭頂一通亂轉,期間不忘拋給展昭幾個飛揚的眼尾,笑得極盡挑釁:「五爺我哪是在欺負他呢?我們倆聊得正歡快,你可莫不識相地跑來打斷。」
「你……!」展昭臉色驀地一沉,明顯是不悅的神色溢之于表。
……說也奇怪,這展昭每次只要一遇上白玉堂,原本高深莫測的耐心值便會直線滑降,一直落至低標線以下,變成一個容易暴躁的孩子,這事認真計較起來也挺玄乎的,難不成直面白玉堂每每皆可以成功喚醒他潛在的斗爭心?
只見當時展昭沉完臉色便倏地出手,直接以行動代替溝通,伸手就想把白玉堂從我身邊抓開。
白玉堂早有準備,橫臂一抵,反掌出擊,展昭一記肘擋化解,出手再制,白玉堂隔擋,再反手,再反擋,再反手……兩人就這樣你攻我擋轉攻轉擋就地對起了招來。
可憐我肩頭遭人扣住夾在中間,看他們手臂你一拳我一掌地在面前揮來揮去,風聲霍霍,不時還被身后的白玉堂拿來作對抗展昭的擋箭牌,好幾下都差點扁到我了!
「——夠了!」吃了幾次滑邊球的我終于忍不住仰天一聲悲吼。
臨場電影一點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