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暗中假冒之人若欲與云師兄接觸,今夜便是最后時機,必會埋伏守候,情況定比前日云師兄下手盜物時更加險峻——這點青師兄和展昭一定也推測得出來,不知他們現場要如何安排應對?
青師兄如今心里一定很糾結,本以為可于二五那日先一步抓到冒牌貨把事了結,沒想到自家師兄竟瞞著人親自把事情給攪渾了……
倘若云師兄能一切順利固然是好,可一體兩面,另一頭守備不利的展昭和青師兄,會不會因此便要倒霉了呢?可這兩人目前都算是官家跟前的紅人,苦主八王爺又以熱愛江湖人事聞名,寶物若真原物奉了還,上頭還會對他們倆的失職給予重罰么?
倘若云師兄失敗……我卻是不敢想象,那般離世獨立而清冷的男子,竟要流落到大獄此種黑暗臟污的地方。雖然聽說人家以前在闖銅墻鐵壁玲瓏八陣之類的地點都沒在怕了,就算真流落至此,也不知能不能真得困得住他。
可……不管走哪樣結果,暗處都會有那假冒之人盯著,暗處的背后,更疑似有一只效法歌劇魅影遮著臉的變態在虎視眈眈,最麻煩的部分恐怕才正將開始!
而且……青師兄一直擔心云師兄的身體狀況,究竟他的身體是如何了啊?
那晚問青師兄他答得好隨便——「曾受重創導致不宜長時間催動內力」的標準在哪里?
咱們這位云師兄不要旁人幫忙單槍匹馬地行動,喔可蠢蠢欲動在暗處變態依概率來看,肯定從來都是成群結隊的啊!
我一方面擔心云師兄,一方面又擔心展昭與青師兄職責在身的成敗后果,真是蠟燭兩頭燒,內心好矛盾——誰快來紓解一下在下這種疑似無間道的苦憋心情啊啊!!
(一一六五)
月落星移,晨方五鼓。
開封府后門處竄入二名人影,其中一人陷入昏迷,被另一人攙扶回來。我得了消息后急急沖往西廂房,一腳踢開了房門。
「……小春?」展昭手握劍柄擋在門口,官袍幾處破損,見是我頗為吃驚:「你怎么還留在府內未回去?外頭出事了么?你為何看來如此慌張?」
我心如熱鍋蟻,未多言便擠過他和包大人這兩道人墻,急急來到床邊,透過公孫先生的背影看清了床上人的面容之后,不禁驚呼出聲:「……云師兄!」
我那時心里著急,并未留意到自己這句話給現場人帶來的沖擊,眼中只能見自家剛相認沒多久的師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眉緊蹙,眉眼間透著一股黑氣,唇畔淌血,人卻已是失去了意識。
我著實心慌意亂,一把揪上隨即跟來床邊的展昭便急問:「……他怎么了?你們今夜在南清宮發生什么事了?」
問完才注意到展昭黑沉眸中的明滅閃動,他緊緊蹙著眉,一瞬也不瞬地望向我,將手緩緩按住了我拉向他的腕處……再開口,聲音竟有些干啞:「……小春,你……你方才喊他什么?」
「云師……」下意識開口回了半句,我瞬時察覺到問題所在,嘎然便止上了口。
看到一旁王朝馬漢二人瞠目結舌,投過的目光像是不敢相信、包大人粗眉糾成一團……相較之下,反倒是公孫先生最為淡定,只是皺眉往這兒瞥了一眼,隨即便轉了過去繼續他的診治工作。
展昭看過來的目光中竟有了幾分戒備,只聽他語氣中略有僵硬地問:「……小春,你早便和李云前輩熟識么?你……你是神偷無痕雪一派的門人?」
沉黑的眼眸中若有受傷,看得我當下如五雷轟頂,心中撩亂,倉皇不已:「我……我……」